宜修和几位侧福晋格格一起起身向胤禛行了礼,唯独年世兰慢悠悠地起身,腰还没弯下去就被胤禛扶了起来。年世兰坐稳后,胤禛才走到宜修的位置上坐下,大手一挥,“都起来吧。”
宜修则坐在胤禛旁边的椅子上,她转过身去看着胤禛笑了笑,“年妹妹闹脾气呢,说是要发落了绘春,都是要做额娘的人了,还像小姑娘一般耍小孩子脾气。”
胤禛只当是她又闹小性子了,宠溺地扬了扬唇角,“绘春怎么冒犯你了?有了身子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发落奴才事小,伤了身子本王还要心疼你。”
年世兰傲娇地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还不是因为妾身闻了那玫瑰花的味道就恶心不止,让绘春走开些,谁知道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还是颂芝见我难受的厉害,才将她一把拉走,福晋便要发落了颂芝。”
胤禛沉思了片刻,他沉着脸看向宜修,“这绘春是没眼力见,那便罚两个月的俸禄。”
“王爷”,宜修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胤禛打断了。
“这几日太阳愈发毒辣,你皮肤娇嫩受不得热,若是不想来福晋这里请安便不来,本王和你一同回去。”胤禛看着年世兰神色复杂,他闭了闭眼烦躁地摆了摆手,“你们也都回去吧,当心中了暑气。”
李静言见胤禛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期盼,“王爷,弘时又长高了。”
胤禛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时竟不知回些个什么话才好,勉强冲她笑了笑,“长高了好,你也辛苦了,多注意身子。”
李静言傻笑了两声,回过神来才发现除了自己和翠果,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
“福晋,那妾身也告退了。”
“你留下陪我说会儿话。”宜修看着她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无奈扶额,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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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看来我们的孩子不喜欢吃玫瑰酥,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蟹粉酥。”年世兰接过颂芝递过来的碟子,伸出细长的手指捏起一块蟹粉酥放在嘴里小口品尝,竟然意外地没有呕吐的感觉。
胤禛拿起帕子将她唇边的碎屑擦去,眼神戏谑,“看来孩子同你一般口味,嘴叼的很。”
年世兰整整吃了两块蟹粉酥才停了下来,她含情脉脉地看着胤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格格的口味定然是随了我,就吃不得那些花草做的点心。”
胤禛诧异挑眉,他看向年世兰的肚子,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探究,“世兰怎么知道是个格格,你难道不想要个小阿哥吗?”
年世兰没想到自己顺嘴说了出来,她娇嗔一声,“妾身昨晚做梦梦到的,是个大眼睛的小格格,一直冲着我叫额娘,简直可爱极了。”
胤禛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恢复了正常,“若是小格格,定然和你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王爷,王爷,不好了,齐格格在回去的路上晕倒了。吉祥匆匆忙忙来禀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夏子躬着身子小跑着进了年世兰的院子,看着年世兰阴沉的脸色立即低下了头。
胤禛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神色担忧中带着一丝愤怒,“请府医去看了没,糊涂东西,不先去请了府医,慌慌张张来寻我,本王会诊病吗?世兰,我去月宾那里看看,晚些来看你。”
不等小夏子回答,他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你呀,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遇事如此慌张,怎么在主子身边伺候。”苏培盛也赶忙跟了上去,边走边低声骂着小夏子。
齐月宾幽幽转醒,她难受地抚着额头低声道,“吉祥,我这是怎么了。”
“月宾,你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胤禛摸了摸她放在榻边的手,“你一向是个心细的人,怎么连自己有孕了都不知道。”
齐月宾羞红了脸,连捏着被角的那只手都微微出汗,她好怕这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在得知年侧福晋有孕之时,她既为对方开心,又为自己一直没有动静的肚子暗自神伤,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了身孕。
“妾身月事一直不规律,没想到竟然有了身孕。”她握紧了胤禛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情愫流转。
“府医说你今日受了暑气,胎像不稳,午后我去宫里请太医为你和世兰把把脉,再开一副安胎的方子稳固胎气。”胤禛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中挣扎与痛惜。
“那妾身便谢过王爷了。”齐月宾沉浸在幸福中,丝毫没注意到胤禛的反常。
皇宫。
“老四,你今日来找额娘,可是已经想通了?”德妃桌子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佛经,她手中不停转动着佛珠,闭着眼睛说道。
“儿子,儿子……”胤禛犹豫片刻,终究是说不下去那句话。
“不能再等了,若等月份大了再打下来怕是要吃更多的苦头。”她睁开眼睛直视胤禛的双眼,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王爷,娘娘前两日为侧福晋府中的孩子抄录了几卷佛经,想必小主子定会早日投胎转世,不受轮回之苦。”站在一旁的竹息说道。
胤禛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神中满是决绝,“月宾今日也被府医诊出了身孕,我此次入宫本是要为她们开一副安胎的方子。如此便将落胎药加到安胎药中吧,想必世兰不会有所提防。”
德妃赞同的点点头,唇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此法可行,不过不能是让她知晓药是你可她下的,既然齐格格也有了身孕,便由她为年氏端了这碗安胎药吧。”
微风吹了进来,桌子上的佛经被一页页吹起,发出“哗哗”的声音。“便这样办吧。”低沉的声音也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