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门在身后嘎吱作响,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告。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轨迹,照亮了满是灰尘和蛛网的空间。空气中弥???着霉味和金属氧化的刺鼻气息,雨水从破损的屋顶滴落,在寂静中发出诡异的滴答声。
我小心翼翼地前进,每一脚都踩在未知上。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地址,没有具体说明来这里找什么。工厂内部像迷宫一样复杂,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空荡荡的厂房,有些还残留着生锈的机器。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中回荡,无人应答。
我继续深入,手电筒的光扫过墙壁,突然照到一串红色标记——箭头,用某种颜料画在墙上,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清晰可辨。这一定是给我的指引。我跟着箭头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扇金属门前。
门没有上锁。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手电筒照亮了一个小型办公室。灰尘覆盖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用黑笔写着我的名字。
我拿起信封,分量比想象中沉。拆开后,里面是一叠照片和几张纸。最上面的照片让我瞬间僵住——十五岁的许明和许阳站在路边,中间是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女孩背对着镜头,但那个发型、那个身形...不可能认错。
那是我。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十五年前我才十岁,不可能出现在那张照片里。而且我从未去过青林镇,至少在记忆中没有。但那个背影...我太熟悉自己了,那就是我。
我翻看其他照片,全是许阳和那个红裙女孩的合影——在河边,在树下,在某个房子的后院。女孩的正面照很少,仅有的几张都模糊不清,像是故意拍成这样。但有一张特别清晰:女孩低头看书,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但那抿嘴微笑的样子...
那绝对是我。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桌子才没有跌倒。这怎么可能?如果照片中的女孩是我,为什么我毫无记忆?如果那不是我的记忆,为什么照片中的女孩和我如此相像?
信封里还有几张纸,是医院的记录复印件。顶部印着\"青林镇卫生院\"的字样,日期是十五年前的6月17日——许阳死亡的那天。记录显示当天下午4点23分,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被送进急诊室,昏迷不醒,手腕上有割伤痕迹。没有姓名,只有年龄估计:15-16岁。
下一页是转院记录,女孩当晚被转送到市中心医院精神科,接诊医生姓陈。
陈医生?十五年前他就在行医了?我快速计算了一下,那时候他应该还很年轻,刚毕业不久。这太巧合了。
最后一张纸看起来像是从某本日记上撕下来的,上面是潦草的笔迹:
「她回来了。许阳找到她了。我必须阻止他,在她想起一切之前。陈说药物可以暂时压抑记忆,但无法永久删除。6月17日是个关键点,每年的这一天记忆会特别容易浮现。我必须更加小心。她不能知道真相,永远不能。」
我认出了这个笔迹——是许明的。
所有这些碎片在我脑海中旋转,却拼不出完整的画面。照片中的红裙女孩是我吗?如果是,为什么我会和许阳在一起?为什么我毫无记忆?许明和陈医生对我做了什么?
手电筒的光突然闪烁起来,电池快耗尽了。我匆忙把材料塞回信封,准备离开。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桌子抽屉微微凸出,像是里面有东西卡住了。
我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物品——一条红裙子,和我照片中穿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更旧,有些褪色。裙子下面压着一张市中心医院的病人手环,上面的名字让我血液凝固:
「阮诗雨,16岁,精神科3楼。」
十六岁?我现在二十六岁,也就是说这是十年前的手环。但十年前我应该在上高中,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是如此。
我拿起手环翻看,背面有一个小小的符号,像是字母\"A\"和\"m\"交织在一起。这个符号看起来很眼熟,但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手电筒又闪烁了一下,提醒我时间不多了。我抓起信封、红裙子和手环,准备离开。刚转身,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透过窗户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在那短暂的光明中,我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东西——几十张我的照片,从各个角度拍摄,有些已经发黄,像是多年前的,有些则很新。照片之间用红线连接,形成一个复杂的网络,中心是一张许阳的黑白照片。
闪电过后,一切重归黑暗,但那个画面已经烙在我的视网膜上。我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弱。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废弃工厂。这是某个人的\"纪念堂\",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某种病态的圣坛。而我是这个圣坛的中心。
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黑暗中,每一个阴影都像是潜伏的威胁,每一个声音都让我心跳加速。当我终于看到入口处微弱的光线时,几乎要哭出来。
推开铁门,雨已经小了,但夜色更深。我奔向停车的地方,却在半路停下脚步——我的车旁边站着一个人影。
林悦。
我松了口气,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等我联系吗?\"
林悦转过身,她的表情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异常严肃。\"我担心你。这地方太诡异了。\"她看向我手中的信封,\"找到什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是否应该告诉她这些疯狂的事情。但林悦是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了。\"一些照片和资料...林悦,我想我可能认识许阳。实际上,我可能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林悦的眼睛瞪大了。\"什么?但你说你之前从没见过——\"
\"我不记得了。\"我打断她,\"但这些照片...那个女孩绝对是我。而且有医院记录显示我在许阳死亡当天被送医。\"
林悦看起来完全被震惊了。\"这...太疯狂了。你是说你的记忆被篡改了?\"
\"或者被压抑了。\"我想起许明笔记上的话,\"许明和陈医生可能用了某种药物和催眠技术让我忘记了与许阳的关系。\"
\"但为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许阳的死与我有关。\"这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也许许明是在保护我,或者保护他自己。\"
林悦摇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疯狂的想法。\"我们需要更多证据。这些照片可能是伪造的,或者只是长得像你的人。\"
\"还有这个。\"我拿出那条红裙子,\"和照片中我穿的一模一样。还有医院手环,上面有我的名字。\"
林悦检查了手环,突然皱起眉头。\"这个符号...我见过。\"
\"什么?在哪里?\"
\"许明的笔记本上。\"林悦回忆道,\"几个月前我们一起开会,他记笔记时画了这个符号。我问过他是什么意思,他说是'双生'的象征,代表他和许阳。\"
这个信息像一块拼图落入了正确的位置。许明把我和许阳联系在一起?为什么?
\"我们需要查查这个医院的记录。\"林悦说,\"如果十年前你真的在那里住过院,肯定有完整档案。\"
\"但医院不会随便提供病人记录。\"
\"我有朋友在市中心医院工作。\"林悦拿出手机,\"我可以问问她能不能帮忙查一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来自许明的号码:「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展览吗,诗雨?那只是开始。」
我立刻环顾四周,但除了雨和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他在这里?一直在监视我?
下一条短信紧接着到来:「问问林悦关于6月17日她还发现了什么。她没告诉你全部。」
我抬头看向林悦,她正在手机上打字,可能是在联系她医院的朋友。\"林悦...关于6月17日,你还查到什么没告诉我的?\"
林悦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太短暂了,几乎难以察觉。\"没什么重要的,就是一些常规检查记录。\"
\"林悦...\"我声音变得严肃,\"告诉我全部。\"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好吧...那天你确实住院了,但不止你一个人。许明也在同一家医院,精神科。记录显示你们是同一天入院,而且...\"她犹豫了一下,\"有相同的紧急联系人。陈医生。\"
这个信息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胸口。我和许明同一天入院,同一个紧急联系人?这意味着我们的关系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还有什么?\"我追问。
林悦看起来很不自在。\"诗雨...你的诊断记录上写着'创伤性记忆障碍伴人格解体症状'。这通常是指...\"
\"多重人格?\"我替她说完,声音颤抖。
林悦点点头,表情充满担忧。\"但诊断可能有误。我们需要更多——\"
她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是我的手机,许明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打开免提。
\"找到你的红裙子了吗,诗雨?\"许阳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恶意的愉悦。
\"你想要什么?\"我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我想要你回来。\"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几乎像在哄小孩,\"我们曾经那么快乐,记得吗?在河边野餐,在后院看星星...直到许明介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我不记得那些。\"我咬牙道。
\"当然不记得。\"许阳轻笑,\"许明和陈医生确保你忘记了。他们给你吃药,催眠,洗脑...所有那些你和许明'美好'的记忆?都是植入的,诗雨。你们的关系建立在谎言上。\"
我的手紧紧握住红裙子,布料在我指间皱成一团。\"证明给我看。\"
\"6月17日。\"许阳说,\"每年的这一天,药物效果最弱,记忆最容易浮现。今年是十周年,效果会更明显。你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吗?那些闪回,那些梦...\"
我确实有过奇怪的梦境——一条河,一棵大树,一个总是背对着我的男孩...但我从未想过这些可能是真实记忆。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时间快到了,诗雨。\"许阳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许明越来越不稳定,他可能会伤害你,就像他伤害我一样。我需要你在6月17日来老地方——河边的橡树。我会告诉你一切真相。\"
\"如果我不去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那林悦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小猫了。\"
我和林悦同时僵住了。林悦确实养了一只猫,但许阳(或许明)怎么会知道?除非...
\"你对她家做了什么?\"我厉声问道。
\"只是确保你会来。\"许阳轻松地说,\"哦,顺便说一句...看看你的车底下。\"
电话挂断了。我和林悦对视一眼,然后慢慢蹲下查看车底。那里粘着一个小盒子,红灯有规律地闪烁着。
炸弹?追踪器?我不敢冒险。我们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
\"我们得报警。\"林悦声音发抖。
\"然后告诉他们什么?我男朋友的另一个人格在我车底下装了不明装置?\"我苦笑,\"他们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那至少别开这辆车了。\"林悦拿出车钥匙,\"我开车送你。\"
我们走向林悦的车,雨又开始下大了。上车后,林悦立刻锁好车门,发动引擎。
\"现在去哪?\"她问。
我思考了一下。\"市中心医院。如果我和许明十年前同一天入院,那里一定有更多线索。\"
林悦点点头,驶向主干道。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像是某种倒计时。我拿出那些照片再次查看,试图从模糊的影像中找出更多细节。
\"那个符号,\"我突然说,\"Am,不只是许明和许阳的缩写。\"
\"那是什么?\"
\"A和m,在元素周期表中...\"我拿出手机搜索,\"A是银(Argentum)的符号,m是锰(manganese)。但组合起来没有意义。\"
\"也许不是化学。\"林悦皱眉思考,\"Am...上午?调幅广播?\"
我摇摇头,继续翻看照片。在其中一张许阳和红裙女孩的合影背面,我发现了一行小字:「橡树下,永远。Am」
\"橡树...\"我想起许阳提到的\"河边的橡树\",\"这一定是他们见面的地方。可能在青林镇。\"
\"我们得去那里。\"林悦说,\"6月17日。\"
\"太危险了。如果许阳真的...不管他是什么,人格还是鬼魂,他显然很危险。\"
\"所以我们更要知道真相。\"林悦坚定地说,\"如果许明和陈医生真的篡改了你的记忆,你有权知道真相。\"
我望向窗外飞逝的雨景,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混乱。如果许阳说的是真的,我和许明的整个关系都是建立在谎言上的。那些我以为真实的记忆,那些让我爱上他的瞬间,可能都是精心设计的幻觉。
但更可怕的是另一种可能——如果许阳在说谎呢?如果这是他离间我和许明的策略呢?
市中心医院的轮廓在雨中逐渐清晰,高大的建筑像一座现代城堡,里面藏着我的过去秘密。我不知道即将发现什么,但有一点越来越清楚:无论真相多么痛苦,我都必须面对它。
因为只有知道了真相,我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从许明和许阳的游戏中解脱出来。
林悦停好车,我们冒雨跑向医院入口。大厅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林悦直接走向咨询台,亮出记者证——我这才知道她还带了这个。
\"你好,我是《都市日报》的记者林悦。我们正在做一个关于精神科十年发展的专题报道,想查阅一些历史资料。能帮我们联系一下相关负责人吗?\"
咨询台的护士看了看记者证,打了个内线电话。几分钟后,一个中年女性从电梯出来,自我介绍是医院公关部的张主任。
林悦重复了她的请求,特别强调需要十年前6月17日左右的资料,作为\"行业发展对比\"。张主任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同意了带我们去档案室查看一些不涉及病人隐私的公开资料。
档案室在地下二层,宽敞但压抑,一排排金属架子上堆满了文件夹。张主任带我们到一个特定区域,那里存放着历年入院统计和科室发展报告。
\"这些是可以公开的资料。\"她说,\"如果你们需要更具体的病历信息,需要正式申请和病人授权。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你们可以在这里查阅,走时把资料放回原处就好。\"
张主任离开后,林悦立刻开始翻阅资料,而我则溜向另一个标着\"病人档案\"的区域。我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但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查找十年前的精神科记录并不难,但具体到6月17日的入院记录被锁在一个专门的柜子里。我正发愁怎么打开它,林悦悄悄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发卡。
\"当记者的小技巧。\"她眨眼道,开始撬锁。
几分钟后,咔哒一声,锁开了。我们迅速翻找6月17日的记录,很快找到了两个相邻的档案——一个写着\"阮诗雨,16岁\",另一个是\"许明,15岁\"。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文件夹。翻开我的那份,第一页就是一张照片——我穿着病号服,眼神涣散,手腕上缠着绷带。诊断栏写着:\"创伤性记忆障碍伴人格解体症状,建议长期观察和药物治疗。\"
翻到下一页,我的呼吸停滞了。联系人一栏写着:\"父亲:阮志强(已故);监护人:陈明远医生。\"
陈明远?陈医生的全名?他不是我的医生,而是我的监护人?
更奇怪的是,在\"既往病史\"一栏,写着:\"患者声称与已故个体(许阳,15岁)存在亲密关系,持续时间约1年。经查证,患者与许阳确有过接触,但关系性质存疑。患者表现出对许阳死亡的强烈自责,伴有自杀倾向。\"
我看向林悦,她同样震惊。\"你和许阳...真的在一起过?\"
\"我不记得...\"我翻到下一页,是治疗记录:\"6月18日:患者持续表现出记忆混乱,坚称'许阳还活着'。开始使用新型镇静剂和记忆调节药物。\"
\"6月20日:患者记忆测试显示对近期事件回忆能力显着下降。对'许阳'名字的反应减弱。\"
\"6月25日:患者表现出对许明(许阳双胞胎兄弟)的积极情感,误认为是新认识的友人。考虑利用此情感联系作为治疗契机。\"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这些记录表明,陈医生和许明刻意利用了我的记忆混乱,引导我\"喜欢\"上许明,作为治疗的一部分。我和许明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一个治疗实验。
\"看看许明的档案。\"林悦小声建议。
许明的档案更加厚重,诊断是\"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伴分离性身份障碍\"。治疗记录显示,他在许阳死后表现出明显的人格分裂症状,开始自称\"许阳\"并表现出截然不同的行为模式。
但最令人震惊的记录出现在最后一页:\"7月1日:患者提出与阮诗雨建立情感联系有助于双方康复的理论。经团队评估,认为此方案存在伦理问题但临床价值显着。在严格监控下试行。\"
\"天啊...\"林悦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用你作为许明治疗的一部分?\"
我感到一阵恶心,不得不扶住架子才没有跌倒。所有那些我以为与许明共度的美好时光,那些让我爱上他的瞬间,可能都是精心设计的治疗方案。我们的整个关系都是一场骗局。
\"还有更多。\"林悦指着另一条记录,\"看这个:'患者(许明)表现出对阮诗雨的病态占有欲,认为她是\"许阳的遗物\"需要保护。考虑调整药物控制此妄想倾向。'\"
许明把我当作许阳的\"遗物\"?这解释了那些监视和控制行为——对他而言,我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属于他已故兄弟的某种物品,需要\"保管\"好。
\"我们需要复印这些。\"我说,但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突然打开,张主任走了进来。
\"你们在干什么?\"她看到我们手中的病人档案,脸色大变,\"这些是机密文件!\"
\"对不起,我们...\"林悦试图解释,但张主任已经拿起内线电话。
\"保安室吗?这里是地下档案室,有人未经授权查看病人档案...\"
没等她说完,我抓起最重要的几页塞进口袋,拉着林悦冲向另一个出口。我们穿过迷宫般的走廊,终于找到一个紧急出口,楼梯直通地面。
跑出医院时,雨已经停了,但天色完全黑了。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停车场,林悦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上车后,林悦立刻发动引擎。\"现在去哪?\"
我正要回答,手机响了。是一条视频信息,来自许明的号码。我点开它,画面中林悦的公寓门被推开,许阳(从那种冷酷的表情可以确定)走进去,镜头扫过整个公寓——凌乱不堪,像是经过激烈挣扎。最后画面定格在茶几上,那里放着林悦的猫项圈,上面有血迹。
视频附言:「下次就是她本人了。6月17日,河边的橡树。别让我失望。」
林悦看到视频,脸色瞬间惨白。\"雪球...我的猫...\"
\"我们必须报警。\"我坚决地说,\"这次有确凿证据了。\"
林悦颤抖着拨通110,简要说明了情况。警方表示会立刻派人去她公寓查看,并让我们去最近的派出所做详细笔录。
去派出所的路上,林悦一直沉默,眼泪无声地流下。我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好。这一切太疯狂了——死而复生的双胞胎兄弟,被篡改的记忆,一个把我们所有人都卷入其中的病态游戏。
在派出所,我们分别做了详细笔录。警方对视频内容很重视,尤其是涉及动物虐待的部分,但对于我关于许明和许阳的解释,他们明显持怀疑态度。
\"你是说你男朋友有个死去的双胞胎兄弟,现在以某种方式'附身'在他身上?\"做笔录的警察忍不住挑眉。
\"不是附身,是多重人格障碍。\"我试图解释,\"我有医院记录证明...\"
\"我们会调查许明的。\"警官打断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但建议你也去看看心理医生,经历这种事...\"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他认为我精神不正常。也许他是对的,考虑到我可能有多重人格障碍的诊断。
做完笔录已是深夜,警方表示会派人保护我们,但建议我们不要回各自住所。林悦提议去她朋友空置的公寓,警方同意了并派车送我们过去。
公寓很小但干净,我们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林悦终于崩溃大哭,为她的猫,也为整个荒谬可怕的情况。我抱着她,感到无比愧疚——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不是你的错。\"林悦似乎读懂了我的想法,擦干眼泪,\"是那个...那个怪物。不管他是许明还是许阳。\"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我轻声承诺,\"6月17日,我会去见他。\"
\"不行!太危险了!\"
\"正因如此我必须去。\"我拿出从医院偷来的那几页记录,\"这些证明许明和许阳都对我有病态的执念。如果我继续躲藏,他们会伤害更多人——你,林悦,或者其他无辜的人。\"
林悦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至少让警方埋伏在附近。\"
\"没用的。许阳太聪明了,他会发现的。\"我摇摇头,\"我必须单独见他,了解全部真相,然后...结束这一切。\"
\"怎么结束?\"
我看向窗外,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道上。\"我不知道。但十年前的6月17日,某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导致了许阳的死亡和我的记忆丧失。今年的6月17日,必须做个了断。\"
林悦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我们相视无言,都明白前方的危险。但有一点越来越清晰——我和许明、许阳之间的联系比想象中更加深远和黑暗。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那个被刻意遗忘的夏天,那场夺走一条生命并摧毁多条灵魂的车祸...所有的答案都在河边的橡树下等着我。
三天后就是6月17日。十周年。
真相与危险同样在等待。
*
下一章预告:诗雨在河边橡树下将面对许明和许阳人格的终极对决,同时发现自己潜意识中也可能存在第三人格——那个15岁的红裙女孩,这将彻底颠覆她的自我认知。
许阳透露当年车祸真相实际上涉及三人的复杂关系,许明对诗雨的病态迷恋始于他看到许阳与诗雨的亲密,而车祸是许明精心策划的谋杀。
6月17日的特殊日期将触发诗雨被压抑的全部记忆,包括她目睹许明故意将许阳推向车流的恐怖瞬间,以及她随后试图自杀的原因,这些记忆将决定她最终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