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郡王妃自己也算是个混不吝的,在脑子里酝酿了好多杀伤力很强的言语,
准备徐徐展开,层层递进,只是她还没开始发挥,这个她发起的战斗,就被谢氏单方面结束了。
关键她逃走之前,还倒打一耙,把人噎个半死。吵架没吵赢都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明明可以稳赢的局面,对手跑了。
让人非常不爽地跑了。从来与人相斗都是由她来结尾,最后再给对方一个不服憋着地眼神,华丽转身。
现在谢氏把她的路走了,让她怎么办,咽不下这口气。
世子妃看上首的人是真的气了,不找回场子,恐怕最近消停不了。
有点头痛,这个谢氏有点子邪气在身上的,别到时候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
母妃她是劝不住,这人劲上来了,哪里还管是谁起的头。
还有二弟妹,恐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要说,与人相处,哪怕想与之亲近,也要徐徐图之。
若觉得可相处,那别人能感受到你越来越亲近之意,觉得你越来越好;
若觉得不可相处,一开始就不那么热络,渐渐淡了,别人也察觉不出什么,不得罪人。
可是在没了解情况之前,就先一腔热血上赶着。真见了面,自己失望,觉得对方不合意又说些有的没的砸场子的话。
对方若是个软柿子,你捏了也就捏了,但是遇着谢缈这样的奇葩,如此行事,弟妹也只能干受着。
段云英呆呆地看着刚刚被谢缈从手上脱下来的红宝石戒指。
明明握着她的手时,都是凉凉的触感,离了她手的戒指反而烫得手心疼。
刚刚谢缈那是什么意思?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弟妹,你这是作何,好好的,怎么哭了?你现在怀了身子,可不能如此伤怀,你是有身子的人,小心动了胎气。”
章胜兰想过她受打击,难免脸上挂不住,却不曾想,竟然这么难过。
听到有人劝她,段云英哭得更凶,眼泪哗哗流,她今日情绪起起伏伏,这会儿再也绷不住了。
“好了,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顾肚子里的孩子吗?”王妃叫她哭得更心烦了,又担心她的肚子,忍不住呵斥。
段云英手扶着肚子,渐渐地收哭声,只泪还有些控制不住:“母妃,你说她什么意思,这是先嘲讽我上赶着贴着她,又眼皮子浅吗?我何时被人这样说过,她凭什么?”
“你问我,难道不是你上赶着,难道你没盯着人家的东西看?你自作自受罢了,带累我被个小辈说嘴。”王妃虽然也恨谢缈,但是一点也不想安慰这个拎不清的儿媳妇。
段云英想说,就是母妃您先挑的事啊,怎么能怪我,一起进门,谢缈还好好的呢,哪知道说翻脸就翻脸呢。
章胜兰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怕她不过脑子,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赶紧上前按住她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让她别说不该说的。
“母妃,弟妹脸色有点不好,许是累了,我先送她回房休息。”先把两人分开,冷静一下吧。
“那你快去快回,我有事跟你商量。”王妃也觉得自己不冷静,又想着自己这个世子妃大儿媳妇,是个面软腹黑的,鬼点子多的是。
自己往日对她那样好,那做儿媳妇的给婆婆分忧是她的福分。
章胜兰:这福分,有点不想要。
……
这边已经被按在床上强行休息的段云英,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大嫂我真的没有,连你也不信我吗?我私库里东西那么多,我又不差这些,何至于被她说眼皮子浅?”
章胜兰扶着她躺下,这祖宗,再这样肯定动胎气,嘴里敷衍着:“大嫂知道你没有,我们诚郡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会稀罕她那些东西。她错了,你没错!”
段云英看她像哄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心里更急了:“大嫂你不信我,不是诚郡王府,我自己就有!”
“我信,我真的信,你的东西顶顶好。白术,过来好生照顾你家主子,不可有闪失。若有事,速来报我。”章胜兰起身不走心的应着她,又把白术唤过来,嘱咐几句。
才出了房门,她就叹气,这个好应付,那个才难搞。
原想来跟母妃套套近乎,以后一起玩的,真的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个事情。
这通州的女子,有一个算一个,没来的时候,个个大家闺秀,高门贵妇。来了以后一个比一个能搞事情。怎么的,通州有照妖镜,一来都不装了,现原形了?
自己这个弟妹,原来还有几分通透,机灵,怎么怀了身孕,倒好像失了智一般。
……
“胜兰你回来了?云英还好吗?”王妃看着她往花厅里走,笑容能溺死人,胜兰两个字,矫揉造作地让章胜兰本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挥手让下人都去外面守着,也没外人在,她也不想装了。谁还不是个妖了,别人都能现原形,她也能。
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看着王妃说道:“母妃您还是正常点吧,咱们就别整这么多虚头巴脑的了,一起上山打了几趟猎,也算彼此交心了,要不您也不能穿我送的衣服不是?
长话短说,您想让我做什么?能做的,儿媳肯定义不容辞为您分忧。不能做的,您别逼我,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有好性子。”
听她这样说,王妃到嘴边的话,又在脑子里滚了一圈,能不能做,这个度要掌握好。
她刚想明白了,谢缈毕竟是个小辈,自己强行出手,传出去,难保不让人说是以大欺小。
但让世子妃大儿媳去帮自己找回场子,就没问题,她在通州,乃至扬州府的名声都是极好的。到时候传出点什么,那也是谢缈的错。
只是原来她想要的教训,是让谢缈上门来磕头斟茶认错,但也不知道世子妃肯不肯。
章胜兰看她迟迟不出声,知道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知道原来她打算做的事情恐怕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