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张老师的转折，其实大家也都明白。每年都有千万个高中毕业生，等待着鲤鱼跳龙门，竞争的残酷性不言而喻。
如果成长优先，那对有潜力的学生肯定不公平，他们需要高强度的训练，提升分数，以求在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
怀揣着梦想，目标就是名牌大学，如曹宇轩、韩楠这样的，过于宽松的教学环境，对他们反而不利。
“然后事物都有两面性，任何规则都是双刃剑，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呢？”
张老师抛出这个问题，希望大家深思。
老汤挠挠头：“一校两制？”
绕了一圈，大家发现，思路又回到了原点。
这些年，各高中都集中优势兵力，强化训练成绩优异的且有考入名校潜力的学生。名目不同，本质上就是所谓的清北班。
民营高中尤其注重上线率和清北率，难道新建高中也必须走这个路子？
焦韫坚决反对：“如果没有改变，我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满足就近入学的需求吗？”
路麒麟有个主意，不如请曹宇轩现身说法。以他自身的经验，完全可以权衡出哪一种模式更合理。
邱月也觉得，想颠覆既有模式，好像不现实。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毕竟现实是需要面对的。
万家仓说：“我是学渣，说说我个人的感受，也许有参考意义。这个社会需要人，也需要人才。人与人才是两个概念，社会分工需要三教九流。我的基础不好，天资也差，家庭条件不好，对于未来，目标很低。上高中，是人生阶段的刚需，因为年龄太小，还不适合进入社会，那就在高中阶段过渡一下。我这类的人，需要的是啥？训练心智，而不是成绩。现在想想，我的心智不够成熟，影响到当下的一些工作。万晟没做好，这也算一个因素吧。”
柳云溪赞同地点头。她和万家仓一样，高中三年遭遇到家庭变故，让她变得敏感而自卑，又极其渴望创造财富，结果呢，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她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一意孤行，接了个烂摊子，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换个角度来想呢，如果高中时能正确理解财富的意义，多一份自信，那个商砼站要么不接，要么接下来改变经营理念，后面的火坑都能避免了。
柳云溪也知道，她和万家仓可能只是个特例，像路麒麟、邱月和季划，基础打的还不错，需要的就是锻打，压力大了，成绩就能提高一个档次，松散了懈怠了，结果就会降档。
而焦韫韩楠和曹宇轩，好像不需要高压，也能无师自通。学习天才甚至不需要老师。
比较起来，老汤的想法还是合理一点。
她反倒不理解焦韫为啥要颠覆过去，非要办一所全新模式的学校。可焦韫自己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是柳云溪存疑的一点。
几个人争论了一阵子，也没个结果。张老师提议，不如大家一起到山上走走，等曹宇轩的到来。
可曹宇轩接到电话后，却浑身的不自在。
张老师突然回来，他当然高兴，甚至急不可耐要拜见，他毕竟是当年的塔尖，深受学校器重，老师赏识。
可张老师是被万家仓请回来的，这让他不舒服。
万家仓何德何能，单独与张老师保持着联系？
上次请客吃饭，他已经伤到万家仓的面子，这次去见张老师，曹宇轩该如何解释。
他别扭的还有一点，就是焦韫的眼神。
曹宇轩荣归故里，本以为能看到大家崇拜的目光，可除了老汤和季划，焦韫的态度却淡如水。
曹宇轩开着车，心绪复杂，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当初父母的建议，是让他到其他地方挂职锻炼，理由是熟人越多，关系越复杂，手脚越受束缚。
可他还是想简单了，以为熟人多了好办事，何况还有路麒麟的老爸坐镇，凭同学关系，干两年也能扶正。
目前的形势有点微妙了，路麒麟还在玩命追焦韫，这意味着焦韫的意见，会左右到路麒麟。
但世间没有回头路，只能挺下去，一边走一边想办法。曹宇轩觉得自己的情商，足够应对绝大部分同龄人。
即将到达竹山时，他给路麒麟打了个电话，问镇上最好的饭店是哪一家，他必须做东，招待远道归来的老师。
路麒麟则说，邱月已经安排妥当，真做东的话，晚上回市区再说。
“你们聊了一个上午，那氛围绝对热闹，羡慕死我了。”
“是热闹，但话题不轻松啊，正等着你来当面咨询一些事情呢。”
“啥事还轮到咨询我这个外行呢？你路公子一个人不就解决了？”
“是办校风格的模式，你是 学霸，最有发言权。”
曹宇轩套出了自己不在时的话题，心里顿然舒畅许多。估计，他们还没来得及聊那次请客吃饭的事情。
反之，他们探讨的，正是曹宇轩主管的项目，不管怎样，他还是有资格参与讨论的。
曹宇轩清清嗓子：“好吧，晚上都不要和我争，我们去吃炖大鹅，那可是张老师老家的特色。”
路麒麟哈哈大笑：“果真是曹宇轩啊，脑子就是好使，你直接搞到天花板级别了，还让我们怎么办。”
见到张老师的那一刻，曹宇轩就热泪盈眶，紧紧握住老师的手：“这么多年不见，岁月的刀子对你无效，但老师瘦了不少。我们当学生的，一定要尽快给你补回来。”
张老师很开心：“学霸这张小嘴不得了，直接升级为5.0版本了，老师千辛万苦减下来的体重，你可千万别好心办坏事哈。”
然后又问：“放着大城市不留，为啥跑回来受罪？”
曹宇轩愧疚地笑：“还不是太小家子气，放不下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还有这些老同学啊。”
老汤说：“就是就是，曹宇轩刚回来，就邀请大家聚会，情深意切啊。”
邱月微笑：“作为老地主，我们都还没表示呢，这两天我要好好表现，为张老师和曹局接风洗尘啊。”
焦韫却声明，今天中午虽然是邱月安排的，但必须由自己来付账。
“为啥呢？”邱月急了。
焦韫说：“因为请张老师回来，是我的主意，我必须负责到底。再说，上学时，张老师对我有恩，我还没报答呢。”
路麒麟有点不明白：“张老师还私下里为你开小灶了？”
焦韫摇头，看看万家仓，然后才说：“张老师委曲求全，主动为我顶了黑锅，这个心结，一日不解，此生难平。”
张老师忙摆手：“哪有的事儿，别为了抢着买单，找奇怪的借口。”
焦韫却认真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