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和小廖被王雨蒙和白月怡一左一右夹在沙发中间,两人叽叽喳喳地给她灌输东京攻略。
“银座那家甜品店一定要去!他们家的草莓蛋糕绝了!”王雨蒙晃着她的手臂。
白月怡则更关心工作:“你这话剧什么时候在国内上映?”
她笑着应和,眼神却不自觉地往包厢另一侧飘去——
陆沉坐在沙发边缘,长腿随意敞着,手里捏着酒杯,神色懒散地和蒋凡、袁绍康说着什么。
而霍骁——
他独自坐在最角落的沙发里,垂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像是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时欢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半年前,她和霍骁还没分手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虽然话不多,但至少会笑,会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听他们聊天,偶尔还会冷不丁地插一句毒舌点评,惹得众人又气又笑。
可现在,他像是把自己关进了一座冰做的牢笼里,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欢欢!” 王雨蒙突然拽了拽她的手腕,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发什么呆呢?快尝尝这个酒,特意给你调的!”
时欢回过神,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甜中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她下意识地又往霍骁的方向看了一眼,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正看着她,目光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寒泉。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陆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看什么呢?”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
时欢回过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手臂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霍骁的视线在陆沉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垂下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陆莹一直在找小廖聊天,刻意躲避着江迟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蒋凡干笑两声,赶紧打圆场:“来来来,继续喝!陆沉,你酒量不是挺好吗?别光站着啊!”
陆沉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只是低头在时欢耳边低声说了句:“等我一下。”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包厢。
蒋凡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抓起烟盒,朝霍骁扔了根烟:“诶,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啊,今晚时欢妹妹生日,开心点儿。”
霍骁接住烟,没点,只是夹在指间转了转。
他侧过脸,看向窗外北城的夜景,霓虹灯在他的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几分钟后。
包厢的灯突然熄灭。
“怎么回事?”王雨蒙惊呼。
一束追光亮起,照在缓缓推开的门上。
陆沉推着一个三层蛋糕缓缓走进来,烛光在他的脸上跳动,映出他深邃的眉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香草奶油层叠如云,每一层边缘都缀着可食用珍珠与糖霜雪花。
顶层悬浮着水晶糖制作的樱花树,树下是用白巧克力雕刻的小钢琴,琴键上刻着“S&h”的花体字母。
烛光透过糖艺花瓣,宛如梦境。
“哇——”众人欢呼。
王雨蒙立刻拽着时欢站起来:“寿星快许愿!”
时欢站在蛋糕前,烛光映着她的睫毛,她整个人美的如同童话里的公主。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许下心愿——
希望这三个月,一切都能有个答案。
再睁开时,发现陆沉正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人群开始欢呼,香槟喷涌而出。
陆沉走到她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掌心温热地贴在她腰间。
时欢微微侧头,想跟他说谢谢,嘴唇却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
陆沉低笑一声,故意抬高了声音:“这么着急亲我?”
众人听见,顿时哄笑起来,王雨蒙甚至吹了声口哨。
时欢面上一囧,下意识用胳膊肘撞了下他的胸,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霍骁眸色一沉,指间的香烟无声的被折断。
“快切蛋糕吧。”陆沉放开她,从江迟手里接过蛋糕刀塞进她手里,“我等着吃呢。”
他的语气轻松含笑,但时欢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度比平时大了几分。
蛋糕刀切入奶油的瞬间,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服务生端着冰镇香槟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霍总,您订的酒到了。”
霍骁点点头,示意放在桌上。
“1988年的沙龙香槟。”他站起身,走向时欢,“你之前说想尝的。”
时欢的手指僵在蛋糕刀上。
那是半年前她和霍骁还没分手时,偶然在杂志上看到这款香槟,随口提过一句“真想尝尝”,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江迟凑过来看了眼酒标,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哟,厉害啊!这款酒我托了多少关系都弄不到!”
他半开玩笑地撞了下霍骁肩膀,“能不能也送我几瓶?”
霍骁没接话,目光始终落在时欢脸上。
陆沉突然伸手接过时欢手里的蛋糕刀,“我来切吧,寿星坐着就好。”
蒋凡赶紧抓起酒瓶打圆场:“来来来,先喝酒!骁哥这次可是大手笔啊!”
香槟倒入杯中,气泡欢腾地上升。
霍骁拿起第一杯递给时欢,两人的手指在杯柄处短暂相触。
“生日快乐。”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时欢喉咙发紧,那句“谢谢”还没说出口,杯子就被陆沉中途截走。
他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捏住杯脚,唇角勾起一抹懒散的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她酒量不好,这杯我替她喝。”
话音未落,他已经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霍骁的眸光骤然一沉。
王雨蒙悄悄拽了拽袁绍康的袖子,后者立刻夸张地咳嗽两声,打破沉默——
“哎呦这酒劲儿真大,我都有点上头了!”
蒋凡赶紧接话,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强撑的轻松:“哎哎哎,都干啥呢?赶紧过来吃蛋糕了!”
陆沉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眼神却始终锁着霍骁,唇角微扬:“急什么?霍总特意准备的酒,不喝完多可惜。”
时欢能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硝烟。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心疼霍骁此刻的沉默。
他的眼神太深,深得像一片暗涌的海,表面平静,内里却藏着能将人吞噬的漩涡。
“我去下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