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他意料的是,时欢并没有很惊讶,“我知道,从下午就开始了。”
“你知道是谁?”卫远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时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很确定。”
卫远眉头紧锁,眼中挂着的是她熟悉的担忧:“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打算瞒他,“我下午去见了薛鸿远。”
卫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并不惊讶她会去见那个人,“然后呢?”
“我怀疑跟着我的人,是薛家安排的。”
时欢压低声音,“其实不单单是今天,上个月就有这种被人跟着的感觉,只是时有时无。”
卫远的眉头一拧:“他都没发现?”
时欢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朝卫远笑了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所以说这种感觉时有时无嘛。而且他最近很忙,我也不想让这事分他的心。”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有道细小的旧伤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拉起时欢就往咖啡店后门走。
“等等,我的包......”
卫远没松手,往回走了几步,一把捞起她的包。
他的步子很急,但每步都迈得很小,明显在照顾她的步幅。
时欢被他拉着穿过厨房,在服务员惊讶的目光中推开通往后巷的铁门。
潮湿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巷子里堆满了垃圾箱和废弃的纸箱,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积成小水洼。
远拉着她左拐右拐,专挑狭窄难行的小路走。
时欢的高跟鞋几次陷进地缝里,但她咬着牙没出声。
“你认识路?”时欢气喘吁吁地问,她的手腕还被卫远牢牢握着,能感觉到他掌心里的薄茧。
卫远头也不回地说,“还行。”
时欢心头一震。
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家附近的路这么熟悉?
她正想追问,卫远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拉进两栋建筑之间的缝隙里。
这个空间窄得可怜,卫远不得不侧着身子,时欢几乎贴在他胸前,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雨水、血腥和咖啡的复杂气息。
时欢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
几分钟前在咖啡店里那个冷漠的卫远仿佛从未存在过,此刻的他全身肌肉绷紧,每一个细胞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嘘。”卫远的手轻轻捂住她的嘴,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温热而急促,“有人跟过来了。”
时欢屏住呼吸。
她能感觉到卫远胸膛的起伏,以及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果然,几秒后,巷子里响起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她感觉到卫远的手臂肌肉绷紧,他的手按在了后腰处。
时欢知道那里应该藏着他的武器。
“两个人,”卫远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左侧巷口一个,右侧拐角处还有一个。”
时欢点点头。
经过之前的那些事,她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了。
她轻轻捏了捏卫远的手腕,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这个默契的小动作让卫远短暂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卫远突然动了,他像一道黑色闪电般冲了出去。
第一个穿灰色t恤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卫远一个利落的擒拿按倒在地,脸贴着潮湿的地面,手臂被反剪在背后。
“操!你干什么......”男人挣扎着喊道。
第二个跟踪者从拐角处朝时欢扑了过来。
那是个身材壮实的平头男,手臂上纹着狰狞的刺青。
时欢早有准备,一个侧身,灵活地避开了对方的擒拿。
她迅速从缝隙里钻了出来,卫远见状,立马扑了过来,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窝处。
“啊!”平头男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膝盖痛呼。
第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挣扎着抬起头:“你们干什么打人?有没有王法了!”
卫远一脚踩在他的手上,鞋底碾磨着指关节。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谁派你们来的?”卫远的声线冷得像冰。
第二个被制服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被踹痛的腿,面色难看极了:“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我要报警!无缘无故的打人!”
卫远的脸色变得阴沉。
他一把松开脚下的男人,转而捏住平头男的喉咙,将他抵在墙上。
时欢看到卫远眼里爆发的戾气。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凶狠,像是撕开了平日冷静自持的伪装,露出了内里黑暗的本质。
“再不说实话,”卫远的声音低得可怕,“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两个男人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吓了一大跳,一时间也忘记了刚刚的无赖样。
他们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平头男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我、我不知道啊,”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因为缺氧而凸出,“我也只是听吩咐的啊...对方只是让我跟着这位姑娘,看看她都做了啥...我们也没做伤害她的事啊...”
灰色t恤男紧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大哥饶命...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跟踪她了...”
卫远松开了手,平头男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卫远身上的戾气淡了些,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谁吩咐你们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不能说...说了会被打死的...”
时欢走上前,站在卫远身侧。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仍然紧绷着,“不说你们也会被他打死。”
灰色t恤的男人脸色变了又变,可能是真的怕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抖:“我说...我说...是黑哥,黑哥给我们下的命令...”
“黑哥?”卫远眯起眼睛,“全名。”
“我们都这么叫他...真名不知道...”男人畏缩地说,“我,我又听到他唤对方夫人。”
卫远和时欢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长什么样?在哪里能找到他?”卫远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