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特战队的老兵,这样的环境他再熟悉不过。
潮湿、闷热、危机四伏。
但此刻,他的神经却绷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因为昨晚,他见到了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可他很清楚,宋乐言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可现在,在这偏僻的异国他乡,他又看到了一个和宋乐言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这让他的好奇心被无限放大,同时也让他意识到,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陆沉的思绪。
他瞬间绷紧身体,手指无声地扣上扳机,眼神锐利地扫向声源处。
雨幕中,几个黑影正缓慢地移动着。
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疤。
他手里拎着一把改装过的冲锋枪,枪口微微下垂,食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黑子哥,你确定刚刚看见他了?”旁边的一个人问刀疤男。
“废话!仔细搜!”刀疤男的声音沙哑,“那小子跑不远。”
陆沉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墙壁,一动不动。
他认识黑子。
几年前在他们交手过。
黑子带着人慢慢靠近,靴子踩在水洼里,溅起一片泥浆。
他们手里的强光手电在集装箱之间扫射,光束刺破雨幕,晃得人眼花。
陆沉眯起眼,心跳平稳而缓慢。
五米、三米、两米……
黑子突然停下脚步,手电的光束直直地照向陆沉藏身的杂物堆。
“那里!”
陆沉猛地翻滚而出,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肩膀射进身后的铁皮墙,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他抬手就是两枪,精准地命中黑子身旁两人的膝盖。
惨叫声中,黑子怒吼一声,冲锋枪的火舌喷吐而出。
陆沉借着集装箱的掩护迅速移动,子弹追着他的脚步,在金属表面留下一串弹孔。
不能硬拼。
他咬牙看了眼左臂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绷带。
得先撤。
黑子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带着人紧追不舍。
陆沉闪身钻进一条狭窄的巷道,雨水冲刷着地面,让每一步都变得湿滑而危险。
突然,巷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黑色风衣,长发束起,那张和宋乐言一模一样的脸。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小巧手枪,枪口对准了陆沉的眉心。
“陆沉,”她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好久不见。”
陆沉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认识他。
她甚至知道他是谁。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你不是宋乐言,”陆沉的声音低沉而肯定,“你是谁?”
女人的笑意更深了,枪口纹丝不动。
“你猜。”
......
陆沉被反铐在一张金属椅上,头顶刺眼的白炽灯晃得他微微眯起眼。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就这?”
宋乐景站在他对面,黑色风衣衬得她肤色冷白。
她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药剂,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陆沉,久仰大名。”她红唇微勾,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冷意,“没想到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这种地方。你倒是比传闻中更……嚣张。\"
陆沉耸了耸肩,被铐住的手腕随意动了动,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没办法,家教问题。”
他抬眼,目光扫过宋乐景那张和宋乐言一模一样的脸,太像了,连眼角那颗极淡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宋乐言六年前就死了,”他声音沙哑,“你是谁?”
宋乐景轻笑一声,将药剂缓缓推入注射器:“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们手里。”
陆沉眸光一沉。但语气依旧散漫:“怎么,薛鸿远就派你来跟我聊天?”
他故意咬重“薛鸿远”三个字,眼神却紧盯着宋乐景的反应。
果然,她的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薛鸿远?”她轻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支银色药剂,“他算什么东西。”
——上钩了。
陆沉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懒散:“哦?那谁算'东西'?”他歪头,“总不会是你吧?”
宋乐景眯了眯眼,突然俯身靠近他,针尖抵上他的喉结:“陆沉,你这套对我没用。”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想套我的话?不如先想想怎么活着出去。”
陆沉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笑了:“活着出去很难吗?”他微微偏头,露出颈侧的动脉,“来,往这儿扎。”
他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可眼神却冷得像冰。
宋乐景的指尖微微一顿。
她确实不敢。
——陆家世代从军,陆老爷子虽已退休,但门生遍布军部。
动陆沉?黎文雄还没疯到那个地步。
黑子站在一旁,脸上的刀疤因愤怒而扭曲:“陆沉!你别太狂!”
陆沉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哟,这不是黑子吗?”他嗤笑,“怎么,现在改行当狗了?”
黑子暴怒,冲上来就要动手,却被宋乐景抬手拦住。
“陆沉,”她冷声道,“我们只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陆沉挑眉:“交易?”他往后一靠,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说来听听。”
宋乐景示意黑子退下,俯身靠近陆沉:“先生很欣赏你的能力。”
她的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只要你愿意合作,条件随你开。”
陆沉笑了,笑得张扬又讽刺:“合作?”他猛地前倾,鼻尖几乎撞上她的,“你们也配?”
宋乐景脸色骤变,针尖下意识往前一送——
陆沉却比她更快,突然挣开手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反手将针管抵回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