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兰选的是《诗经》来作以概说。
首先让学子上到讲台做一些动作来复习巩固“四书五经”包括哪些。
一个贴着小胡子的学子闭着眼打着哈欠走到讲台,举着个大破车轮,学子就说:“四叔梦中举大轮。”
然后一个穿素衣的学子上去在书里放了一块纸,学子大声说:“吴京诗里存遗书。”
韩玉兰接着在黑板写下,四叔(四书)梦(《孟子》)中(《中庸》)举大(《大学》)轮(《论语》),吴京(五经)诗(《诗经》)里(《礼记》)存(《春秋》)遗(《周易》)书(《尚书》)。
她突然想到以前讲这一部分时看网上还有一种说法,就笑笑说:“还有人编出顺口溜或者好记的一句话吗?比如……”
她停顿了一下,一个学子就举起了手说:“夫子,这样行不行?”
她微笑着伸手示意。
这个学子就摇头?脑地说:“《四书》叫梦中大雨。”
有学子直接站起来说:“《五经》还可叫师叔李易春。”
又有学子说:“四书猛抡大钟,教我学诗书和礼仪,学了一个春秋的时间。”
又有一个大声音响起:“梦中大雨淋湿了师叔李易春,或者是李易秋!”
她故作惊讶道:“哇,大家真聪明,说的都很好,怎么奖励你们呢?”
思索了一会儿又说:“到我办公的地方领一套卷子吧,这可是我从府城找的,是多少钱也不好买的。”
求知若渴的学子马上来了个惊喜的表情,这是他们用智慧换来的,比一些物质奖励要强百倍。
舒缓了一下,略有平静后韩玉兰才开始讲课。
下面我们学习《诗经》。
“《诗经》是我们现存的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它呀,其实就是一张音乐专辑,就是把大家说的唱的歌儿收拢在一起,编簒成一个集子。
收录了西周到春秋之间五百多年的歌儿,总共305首。”
她在黑板上写下305,这些阿拉伯数字她已教过他们了,大家一看一目了然。
“都是啥歌儿呢?我们把它分成三类,这就是风、雅、颂。
风就是民间流行的歌曲,有160首;
雅就是国家大型活动上放的音乐,有105首;
颂就是皇帝祭祀祖先时放的歌,有40首。
一般人读《诗经》都读风雅颂,是吧?
但其实这么多年我们顺序都读错了!正确顺序是颂、雅、风,为啥呢?知道《诗经》是咋来的,你就全都明白了。”
这是时间轴,韩玉兰把事先准备好的小黑板挂到黑板上边,让大家看清楚。
“这是西周,这是东周,它分两段春秋和战国,都熟悉吧?
话说西周初期刚创业成功,接下来要干嘛?没错,庆祝!于是天子带头在宗庙里祭祀祖先,但不能干巴巴的吧,那太无趣了,还得说点话,哼个曲吧!对,就是整点音、乐!
大致主题是周文王,你是神;周武王,你是光。吹老祖宗的业绩,于是最先有了颂。”
大家笑起来了,韩玉兰又有了劲头。
“周王时祭祀活动上的音乐叫周颂,颂完老祖宗,周天子说吃个席吧,于是国宴开始,但光吃饭就太尴尬了,这时候要干嘛?”
学子大声说:“整、点、音、乐!”
“对,这时候主题变了,主要是歌颂祖先,热爱国家,于是雅就出现了。
除了宴席,周天子亲耕大典,王侯婚礼等大型活动,都有音乐,就是雅。
这时的雅分两种,前期国家走向强盛,国富民强,音乐就很大气正能量,这叫大雅;后期走下坡路,歌词里多了一点指桑骂槐、愤世疾俗的味道,这叫小雅。
继续往前走,到了春秋时期,民间也有很多土风民谣,比如劳动、干活时唱的;婚礼、丧礼上唱的;欣赏、爱恋时唱的,五花八门,丰富多彩,充分体现了人民喜闻乐见的文学艺术。
你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都是这里的歌词,朝廷也会派记者到民间各地采集这些民歌,这就是风,也叫国风。
由于地方广阔,歌儿也不同,所以歌儿也按地名分,比如齐风就是齐国民歌 卫风就是卫国民谣等等。
有15个小国,就有15种风,内容也五花八门,各有风格。
所以读《诗经》,我们大多只读国风,很有意思,说的基本上是那个时期人们的柴米油盐,爱恨情仇,和我们是有共鸣共情的。”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和大家。
“另外除了风、雅、颂,还有个熟悉的赋、比、兴。
如果说风雅颂就是音乐类型,那么赋比兴就是歌词写法。
赋就是陈述句,直接说谁在干嘛!比就是比喻句,这不难吧?兴就是先说点相关的废话烘托气氛用的。风雅颂赋比兴,合起来就是《诗经》六艺。”
“记住了没有?”
学子大声说:“记住了。”
韩玉兰把帘子一拉,遮住了黑板上的内容,让同桌学子互相一问一答。
停了约摸有五分钟,韩玉兰拉开了帘子,布置了下节的预习内容就下课了。
走出教室,张树山长出一口气,直直地看着韩玉兰,然后小声地说:“你是我的玉兰吗?”
韩玉兰冷不防地站住了,糟糕!难道她的马甲掉了?她强装镇定地问:“你、你怎么这样问?你老这样看着我干吗?怪吓人的!”
“你、你是谁?脑袋怎么好使了?”他大声的质问。
下课后学子们来来往往,人太多了,韩玉兰立马拉着他回西院。
走到屋里坐下就生气地大声说:“难道你死了,我们都饿着吗?你也太自私了,你说失忆,谁知道是不是呢!如果失忆怎么看到我就叫出了声!哼!”
她这一生气,张树山又像以前那样开始哄了:“不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没教过书的人讲的那么好。”
“谁和你一样,上了几年的私塾也没考上个秀才,还被人拐去当女婿!”她现在不说狠话是压不住他的,更能滋生出他胡思乱想的苗头。所以也不管青红皂白,把心里想的只管撂出来,刺得他心痛便不敢胡说八道了。
张树山赶紧倒了一杯茶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