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柳絮如雪花般纷飞,苏小小站在忆仙居分店的雕花拱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店门。匾额上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三个月前的聚贤楼相比,这里的一切都精致得让她心跳加速——雕花门窗、青瓷餐具、甚至连伙计们的衣襟上都绣着小巧的饕餮纹,那是林小溪特意设计的品牌标志。
\"苏经理,后厨已经准备妥当,您要去看看吗?\"新任主厨刘师傅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目光中带着试探。苏小小注意到他袖口的补丁,想起自己初到聚贤楼时也是这般局促,便微笑着点头:\"先带我去看看食材吧。\"
后厨里,伙计们正忙着处理新送来的食材。苏小小一眼就看到水盆里活蹦乱跳的鲫鱼,想起林小溪信里说的\"忆仙居只用清晨捕捞的鲜鱼\"。\"刘师傅,\"她指着鱼鳃,\"以后杀鱼要在鳃下划刀放血,这样鱼肉才不会有腥味。\"刘师傅愣了愣,随即点头称是。
开业首日,店里挤满了慕名而来的食客。苏小小穿梭于大堂与后厨之间,时而调整菜品摆盘,时而安抚等待的客人。当她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客人对着菜单皱眉时,立刻上前轻声询问,得知对方是素食者后,亲自到后厨让厨师做了一道素斋版的\"西湖醋鱼\",用魔芋代替鱼肉,淋上酸甜的素酱汁。书生吃完后连连称赞,当场写了一首打油诗贴在墙上:\"忆仙有妙厨,素鱼赛珍馐\"。
然而,平静的表象下暗潮涌动。三天后,县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突然推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养生菜单,价格却低了三成。伙计小桃气呼呼地跑来汇报:\"他们摆明了是针对咱们!连'秋风五秀糕'的名字都照搬!\"
苏小小盯着醉仙居的菜单,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她想起聚贤楼那次危机,想起林小溪说过\"模仿是最真诚的赞美\"。\"别急,\"她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让后厨准备些样品,咱们去街头免费试吃。\"
午后的市集热闹非凡,苏小小带着伙计们支起试吃摊,金色的南瓜糕、碧绿的艾草青团在白瓷盘里格外诱人。\"各位乡亲,\"她举起一块糕点,\"忆仙居的点心只用当季食材,不掺糖精,老人小孩都能放心吃!\"人群中立刻有人接过试吃,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惊喜道:\"果然不齁嗓子,给我来两斤!\"
当晚,忆仙居的流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前日增加了两成。林小溪得知此事后,特意从村里赶来,看着忙而不乱的分店,眼中满是欣慰:\"小小,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两人坐在后厨的灶台前,就着残灯吃着剩下的糕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分食蜜饯的时光。
\"其实我后怕,\"苏小小忽然轻声说,\"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你的信任。\"
林小溪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带着熟悉的力量:\"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在村里办流水席吗?你怕酱汁调不好,躲在柴房哭鼻子,最后端出去的红烧肉却成了抢手菜。你从来都不是辜负信任的人,你是创造奇迹的人。\"
这番话让苏小小眼眶发热。她想起自己在聚贤楼熬夜算帐的日子,想起第一次成功处理客诉时的欣喜,忽然明白所谓成长,就是带着恐惧依然勇敢前行。
入夏时,分店的生意越来越好,甚至有从省城来的客商慕名品尝。苏小小开始琢磨着扩展经营,她在二楼增设了雅间,又推出了\"私人定制宴席\"服务,根据客人的需求设计专属菜单。第一个定制宴席的是一位员外为母亲贺寿,苏小小让人在寿桃里包入老人爱吃的核桃碎,又用胡萝卜雕成寿桃形状,既美观又健康,员外大喜之下送来了沉甸甸的谢礼。
某天,苏小小在帐房整理订单,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争吵声。原来是醉仙居的伙计故意找茬,硬说在醉仙居吃坏了肚子。她下楼时,看到那伙计捂着肚子夸张地呻吟,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位大哥,\"苏小小不急不躁地递上一杯温茶,\"您今天在我们这儿用了午膳,可曾记得吃了什么?我们的食材都是当日采购,有凭证可查。\"伙计没想到她如此镇定,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吃了你们的红烧肉!\"
\"巧了,\"苏小小微微一笑,示意后厨端来当日的食材,\"今日的红烧肉用的是李记肉铺的黑猪肉,您看这肉的纹理,与普通猪肉大不相同。若您真吃坏了肚子,不如咱们去医馆请大夫诊断,若真是我们的问题,我愿意十倍赔偿。\"
伙计见她态度强硬,又瞧着周围人开始怀疑自己,只好找个借口溜走了。围观的食客纷纷称赞忆仙居\"公道\",当天的营业额又创新高。
月明星稀时,苏小小站在分店门口,看着伙计们笑着收拾桌椅。她摸出怀里的帕子,上面不知何时被她绣上了\"苏记\"的字样,针脚虽不如李秀兰精细,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远处,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对着分店的匾额沉思,月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泛着温润的光。
那是她后来才知道的缘分,却在此刻埋下了种子。而此刻的苏小小,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灯火通明,是手中逐渐清晰的未来。她知道,在这条属于自己的路上,她正一步一步,走出属于苏小小的精彩。
晚风带来远处的琴音,苏小小轻轻哼起村里的小调,心中满是对明天的期待。曾经那个躲在好友身后的村花,终于在岁月的淬炼中,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苏经理,而属于她的故事,仍在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