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无……先生？”
逆着阳光，芭芭拉看清了来者的面庞。
那张与记忆中相同的脸逐渐重合。
虽然在前不久两人已经见过面了，但那次圣无的样子实在凄惨，况且也不太正经……
但这次，他完完全全的和自己孩童时的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发生了那种事情，您还愿意称我一声先生，多谢您芭芭拉修女。”
圣无将芭芭拉轻轻的放下，同时看向一旁的黑暗处。
“让你看，你看了个什么？”
“诶嘿~我又中招了嘛~”薛定谔不好意思的走出来，挠挠了耳朵。
“带着芭芭拉小姐和柯莱去至冬教堂，让他们准备好。”
“准备？准备什么？”芭芭拉不解的问道。
圣无看向被自己踹飞的西里乌斯的方向，有些期待的笑笑，“准备履行我们神职者的职责。”
…………
“嘿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怎么了！你刚刚的气势都去哪了？！”在狭小的高塔之中，挥舞着锁链与镰刀的西里乌斯居然神奇的占领了上风。
而手持铳剑的圣无居然节节败退。
金色的锁链不断挥舞着，在高塔着狭小的空间中留下划痕，而圣无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啊啊~让我猜猜，您是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下面那群可爱的人们吗？还是说芭芭拉修女？”西里乌斯将两条锁链同时甩向圣无的脖子，圣无提剑挡住，趁着间隙西里乌斯瞬间松开锁链来到圣无面前。
手掌摁在圣无的腹部。
“或者说……您有所谓的大爱？”
轰！
红黑色的火焰从圣无腹部猛的炸开，毫无疑问的贯穿了圣无的身体。
西里乌斯被自己刚刚的猜测所逗笑，癫狂的大笑起来！
“真是笑死人了！圣无先生！像你这种人还存在善这一概念吗？”
“你的一切为了什么？理想，信念，情感？还是自己？”
圣无撕开火焰，腰间邪眼闪烁，覆盖腹部的坚冰浮现一抹红色。
“别开玩笑了！像你这种随意践踏他人幸福与爱的渣滓，却在追求自己的幸福与渴望内心的爱？”
“你，才是大罪！”
这一次，锁链划开了圣无的左腹，上面的倒刺狠狠的刮了一大块肉下来。
“啧……所以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即使受到这种伤害，圣无依然面不改色，邪眼再次发动，如同拼图一样用坚冰为其冻结伤口。
“践踏别人的爱……毁掉别人的幸福？不要乱给别人扣帽子啊！”
一剑逼退西里乌斯，圣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
果然……
捂着血与水交融的从左腹流下的液体，圣无暗骂两声。
都怪该死的深渊，那个让人讨厌的矮子！
如果不是深渊封锁了部分力量，我怎么可能会这样狼狈！
被一个该死的异端——
圣无撑着剑站起身，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西里乌斯戏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妈的……”
圣无腹部中心的被西里乌斯轰开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虽然当时的火焰被圣无压缩成一根细小的火焰，但也的确贯穿了圣无的身体。
——肠子被打穿了？
“啊嘞？啊嘞嘞？圣无先生，您怎么这样狼狈啊~”西里乌斯缓步走上前来。
“您以前可不会这样啊，不管什么时候，那不可一世的傲慢与自负，疯狂和果断~”
“说到底，这底下的人和您没有关系吧？”
西里乌斯靠的更近，甚至，圣无抬手便可以抹了她的脖子。
“来嘛~杀掉我，铲除异端，维护神的尊严啊？为什么不呢？莫非你对神的虔诚还不够吗？”
能闻到——她身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能看到……那绷带下，似乎被烧焦的发黑发红的皮肉……
真是恶心！
嘭！
有人出手了！
谁？
圣无略显惊讶的向一旁看去，芭芭拉手中的水元素还未彻底消失，柯莱身后，丝丝黑色的火焰即将爆发。
“啊……居然忘记我们的主角小姐和助手小姐了……”西里乌斯揉了揉被水元素打湿的肩膀，诡异的看向她们两个。
“出手干嘛啊……躲着不就行了……”圣无此刻一点力气都无法调动，虽然先前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芭芭拉的突然出手却是自己不曾设想过的！
——唔……怎么回事，我的胳膊好酸……
柯莱一边释放着黑火，心中隐隐不安。
回想起圣无在这场本该胜利的战斗中如此狼狈，以及在此之前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不会吧……”
柯莱脸颊抽了抽，扭头看向高塔下那几千名聚集的民众，一抹恐惧在眼中流淌。
但，芭芭拉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水元素神之眼再次亮起，由水流绘制而成的音符在空中流动着。
“绝不会让你……再胡作非为！”
“啊啊啊~这就是爱啊！如此热烈的情感！”西里乌斯癫狂的大笑着，张开双臂向芭芭拉和柯莱走去，“来吧，来吧！为了爱！为了一切！”
“讨伐异端！”
…………
那个时候……我拦在了即将离去的他的面前。
【您要去哪？】年幼的我已然猜到，但我还是固执的去询问。
【离开。】
他没有因为和父亲的关系而迁怒于我，反之，他一如往常那般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露出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笑脸。
【我的神，在唤我回家了。】
他的眼中没有迷茫，没有愤怒，似乎在那笑容底下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人在笑的时候应该是开心的啊？
所有人见到我时，他们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露出微笑。
为什么……这个人……
如此的空洞呢……
【请带我一起。】
【……什么？】
年幼的我毫不犹豫的重复。
我并非是背叛巴巴托斯大人，反之，此刻我对风神大人的虔诚空前强烈！
所以！我更要搞懂！
这个人，为何如此的单一！
我坐上了他的马车，与他一同度过了两天的时光。
在那两天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本以为他会向我传教，或者和我论教，但这个主教什么都没说。
他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起床，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只是握着胸口的十字架，目光温和的注视着他故乡的方向……
直到姐姐在石门追上我们，为了遮掩是我主动离开的事实，他演了一场戏来迷惑所有人。
我被父亲和姐姐带回蒙德。
在这场无声的交谈中，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
“就是这样！继续，继续！让着爱意包裹我，淹没我！泯灭我！”西里乌斯承受着芭芭拉的攻击，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柯莱尝试过制止，但还没有说出口，疼痛便已经传递到身体上！
“噗哈！”
柯莱，芭芭拉同时吐出一口鲜血，西里乌斯也不例外。
鲜血如同瀑布一般从口中流出，可脸上的笑容却一刻都没有停下 。
她也在期待。
期待这样一个纯洁的修女，当她彻底违背了自己的意志，以无意之举做出渎神之事时——她的崩溃的瞬间！
“我……不会……咳咳！”就当芭芭拉准备继续攻击之时，积累已久的伤害让她脆弱的身体在瞬间崩溃。
她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宣泄着痛苦的情绪，每一寸肌肤都在挣扎！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啊……
柯莱耗尽力气靠坐在一旁，高塔下的景象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那真是人间炼狱……
“……要死了吗？”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心中诸多的苦涩终究被压在心底，眼皮不断变沉，一寸一寸的合上。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眼前闪过的人是谁呢？
“……居然……是她吗？”那个红色身影的女孩一闪而过……
——希望……她能活下去吧……
…………
“咚——”
——什么……声音？
——钟声？
沉重的钟声从远方的居住区传来，瞬间唤醒了即将闭眼的柯莱。
同时，本已脱力躺在地上的芭芭拉陷入半昏迷的芭芭拉突然再次被温暖包裹。
“……”
“为什么？”
“为什么你……”
——
“闭嘴。”
只是冰冷的命令彻底堵住了西里乌斯的质问。
圣无将芭芭拉轻轻抱起，来自冰神赐予的力量正在修补芭芭拉脆弱的身躯。
同时一道寒流也随之将柯莱的身体修补。
“柯莱。”圣无轻声道，“照顾好芭芭拉修女。”
柯莱愣愣的接过芭芭拉，但随即反应过来，焦急的向圣无讲述她所看到的——权能。
“圣无！她能把自己受到的伤害共享给我们所有人，你要是把她杀了……”
“放轻松。”圣无语气轻松，“死的……只会有她。”
呼——
一道风，划过西里乌斯的身侧，随后……
砰！
一记强有力鞭腿将她踹飞出高塔。
“啊！”
柯莱害怕的捂住肚子，被这种力量踹一脚可是很疼的……
“欸？我没事？”柯莱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同时，一阵钟声再次传来。
其中，不止有钟声响起！
那是……
【God——】
庄严肃穆的低吟声在广场上空响起。
随后，便是歌声。
【God rest ye merry gentlemen let nothing you dismay——】
【Remember queen our saviour was born on christmas day】
【to save us all from Satan's power when we were gone astray——】
【o tidings of fort and joy fort and joy！】
【……】
神灵赞歌！启奏！
一众神父修女从教堂内走出，手持白炷，一步一步的向广场走来。
他们嘴中低吟着赞歌！天空降下如白雪一般洁白的，天使的羽毛！
羽毛落在人们的额头，似是亲吻，又像是祝福。
教堂之上，古朴厚重的古钟伴随着歌声而摇晃。
他，他们，它们！为迷途的人们指明道路！
这是神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居然……又被这种手段……”
西里乌斯痛苦的抱住脑袋，她无法接受与她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失败！
但，已经来不及让她继续懊悔了——
“你说过让我理解爱是吧。”圣无提着铳剑，将腹部两处伤口附着的寒冰捏碎。
那里已经被洁白的羽毛治愈。
“很抱歉啊，西里乌斯。”
“我从出生之时……”
“便舍弃了爱——”
一剑，落下！
圣歌，齐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