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天街,是洛阳中轴大街,唐人杜宝曾记载天街繁华景象:
“阔一百步。道傍植樱桃、石榴两行。
自端门至建国门,南北九里,四望成行。
天街中轴线恢宏大气,一条笔直的黄褐色道路直通天际,青葱绿植点缀其间。
道路宽阔整洁、深阁琼楼林立,甍宇齐平,遥望如一,市四壁有四百余店,重楼延阁,互相临映。
坊市内檐宇如一,商铺珍货充积,人物华盛,宛如浮云,店铺云集,熙来攘往皆为繁华之所。
正如《梦粱录》中描述临安城:“城郭广阔,户口繁伙,民居屋宇高森,接栋连檐,寸尺无空。”
坊墙围护里坊,沿街布满了高低错落建筑,商铺、酒楼、饭馆、药铺、勾栏、瓦肆等,鳞次栉比。
天街中央,是一座飞檐斗拱红楼,斗拱交错,黄瓦盖顶,轩昂壮丽。
最顶层,垂花门楼,雕甍绣槛,寝屋内云顶檀木作梁,以水晶为灯,珍珠为帘幕,红墙玉璧,在灰暗阳光下艳艳生辉。
再往里走,是两间联房,左边一间宽阔透明,以红木制成门房,上面木雕图案,线条深邃飘逸。
左右一望,皆是桃花色影壁,地上铺垫着细软毯子。
正中安置一方小型朱漆方台,上面有一尊百鸟朝凤,金漆宝炉,升起袅袅香烟。
四面是紫漆翠屏,东壁挂一副蔡鱼《小列女图》画。
画中女子梳着垂臂髻,身着深衣,特别是眉毛涂以朱色,明显是模仿赵昭仪的新妆。
西壁贴着张芝《冠军帖》,草书流畅自然,笔势奔放。
靠近街道朱红雕窗,皆是细雕,花鸟形象新鲜,三尺外,是一架梧桐琵琶。
各类茶具齐备,红色花梨木桌椅。红木门扇一尺外,两个高凳上,左右摆放一对青色官窑瓷器。
表面明亮光滑,纹秀八吉祥,以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盘长结等,繁密交错。
里屋掩藏于珠玉幕帘内,复行数步,一架沉香木宽阔卧榻。
摆放一床繁复华美云罗绸缎锦床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
一张粉红象牙木梳妆台,旁侧边,安静放着棕色楠木古筝。
一道青色人影晃荡,玉步轻移,罗帐似浪花般卷起。
一抹丽雪红妆,娇柔妩媚,秀发四散,柔美飘逸。
一袭宽松,披纱抚琴,葱指起落,琴音流淌。
即如黄莺出谷、又似金石丝竹,哀怨浮现流转,思乡愁绪。
若幽涧滴泉,晦明清幽,悠悠泛音,有似呢喃梦语,悲从中来。
貂蝉画眉哀思,姿形秀丽,婉约清雅。
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姬绮巍然正坐,一身墨绿社钗荆裙布,玉脚边扫过逶迤轻纱,绫裙腰束丝绦,肩覆披帛,彩带飘飘。
碧绿青色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婵儿,隆冬气寒,百花凋零,枯木化风,青烟聚散。
琴弦铿锵,铮铮之音,映照忧思。心乱则音燥,心静则音纯,心慌则音误,心泰则音清。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留恋光阴,不如斗转星移,自然自行。”
姬绮红唇微启,声音淡然,美眸明亮,浮现一丝忧情。
见她无动于衷,坐立无声,秀首低沉,十指纠缠,神情颓废,默然不语。
发现劝告无效,不禁绣眉微蹙,轻轻吐出浊气。
胸口山峦起伏,面色清冷无颜,无奈着打消了念想,怎么会与十二岁孩子计较。
“婵儿,你久居阁楼,可错过天下大事了,待我细细给你讲述。”
姬绮遭受无视,也不气馁,继续自言自语,传达着洛阳流闻。
“据称,河北突然冒出一名年轻将军,年纪不大,生得俊秀非凡,目有精光。
剑眉薄唇,丰采如昔,面如冠玉,且年纪不过双十之数。”
貂蝉无声无息,不为所动,并未引发兴趣,依旧沉浸过去,哀伤之情难以自拔。
“传闻,他对百姓极好,为人亲和,待人友善,性格刚毅,处事果敢,文武双全,有勇有谋。
洛阳古都,汇集天下英才,文人墨客,无不挥笔撒墨,可谓是群星荟萃,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
“姐姐身居都城时久,也见过不少年少英豪,文人墨客。
还记得汝南袁绍、曹校尉,西凉刺史董卓,左将军皇甫嵩。
这些人无不是朝廷栋梁,战功赫赫,名声久传。
你猜怎么样?
皆被他给击败了,还号召九州黄巾军,群聚巨鹿城。
同中郎将卢植、谏议大夫朱儁、左将军皇甫嵩等人,会战一处,现今可是天下瞩目。
许多名士均在关注,有些流言称,此战关乎汉朝国运。
若朝廷败,黄巾长驱直入,朝堂倾覆,天下大乱。
若少年将军失败,北方平荡,黎民百姓安全,重振朝纲,国祚延长。”
顿了顿,观察她反应,又是石落深潭,杳杳无音,不禁轻叹一声,继续转述。
“传闻,那位将军可仁义了,对百姓极好,不仅不欺压他人,还善待流民。
解放城中婢女、奴役,给予她们自由身份。
禁止青楼活动,拆除风月坊市,提供体面工作,安置风尘女子,给予光明身份,好一位仁义明人。”
话语至此,貂蝉身躯轻颤,虽然弱可不视,其十指纠缠,丝帕拧成麻花,展现她心驰神往,无比羡慕。
此言,也触动姬绮内心,被豢养于高楼,如同货物般,待价而沽,不可示人,森严礼仪下,实为令人唾弃。
两女面色无声,似乎是波澜不惊,实则掀起惊涛骇浪。
教司坊女子无不向往,甚至有许多人暗中祈祷,摆脱深渊。
天下变动,与她们这般女子,毫无干系,不管是谁上位,她们身份地位纹丝不动,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