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义成敢大摇大摆地来这太子府,澹台冥也自然敢为他敞开大门。
横竖这是他们的地盘。
只是,晏义成带来的贺礼,进不了太子府的大门。
晏义成便笑了,对着刚出现在他面前的澹台冥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臣为自己儿子准备的贺礼,难道也进不了这太子府的大门?”
澹台冥丝毫不担心被他看到自己的伤,哪怕那只手就被包扎着,吊在胸前,也丝毫看不到他的狼狈。
他也带着笑道:“孤这太子府,可不是什么腌臜东西都能进来的。”
晏义成闻言,眯眸了一瞬,最后也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似没听懂澹台冥的讥讽。
随后看向晏青禾道:“怎么见了爹爹,也不叫呢?”
结果澹台冥替晏青禾回答道:“孤教的。”
对上晏义成的视线,他又说道:“青禾是孤的太子妃,同孤是一体,孤的父亲也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自然也是孤的父亲……”
他问道:“……怎么?丞相大人是觉得自己可以等同于孤的父皇吗?”
晏义成就笑不出来了。
这种歪理,虽说是澹台冥自己胡乱说的,可若是传出去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本来他就是站在成王那边的,而民间也一直传说他野心勃勃……
澹台冥故意这么说,不就是在离间他们的皇帝吗?
晏义成眯了眯眸子,“太子殿下说笑了,老臣岂敢同陛下相比?”
转而又挥手,让身后的下人把自己带来的贺礼给送上。
澹台冥倒是可以直接让人把晏义成赶出去,可,晏青禾终究是晏义成的亲儿子,若是他就这么把人赶出去了,贺礼也不收,晏义成不但可以去皇帝那里告他,还可以告晏青禾。
给晏青禾定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在大周境内……却是人人鄙夷的行为。
大周并不以孝治国,但太祖皇帝在时,便以孝着称,况且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堂之上,都认为判断一个人的品行,便是“孝、忠、义”。
百善孝为先。
这个罪名真给晏青禾定上了,便会成为晏青禾永远的污点,来日,任何人都可以拿这个污点来攻讦他。
澹台冥便垂眸看了一眼晏青禾,想知道晏青禾是怎么想的。
而晏青禾也在沉思。
斟酌利弊。
任谁都看得出来,晏义成此刻来,必定是带着其他目的的。
若是此时把人赶走,虽然可以化解一时的危机,可晏义成若是真的打算对付他们,日后也必定还会找到其他的机会。
他们再小心也没用。
被毒蛇盯上了,除非把那条毒蛇打死,否则……永无宁日。
晏青禾便只好轻轻点头。
澹台冥看出了他的想法,便叫人给晏义成准备座位。
来的都是熟人,没几个和晏义成关系好的,故而也无人主动上前敬酒。
而晏义成来这里,自然也不是为了喝酒的,他一直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哪怕被冷落,也丝毫不介意。
这时候,小福子也回到了澹台冥的身边,在澹台冥看向他的时候,轻轻摇头。
晏义成送来的贺礼,从进入太子府开始便一直被人谨慎且仔细地盯着,送到后院后,小福子更是带人亲自检查。
里里外外检查了许多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只是一份看起来很贵重却没什么用的贺礼罢了。
甚至,方易安方才还借口去上茅房,特意绕过去检查了一遍,那贺礼以及包装着贺礼的木箱和匣子,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晏义成还坐在这里。
那看来事情还没结束。
天已经很黑了……
因着这场寿宴只是简单举办,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助兴,酒过三巡,众人都开始微醺后,便打算结束了。
就连晏义成也跟着起身打算离开。
好似他来这里没什么阴谋,真的只是想给儿子送一份贺礼。
只是,在众人纷纷起身告辞,迈着虚浮的脚步朝着外面走去时,忽然,外面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紧接着,一阵打斗出现了。
不少蒙面的黑衣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杀进了太子府!
喝了酒,人的意识本来就有些不清,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已经很快被解决了。
本只是有惊无险,可没想到外面却忽然来了不少御林军。
说是看到有行刺皇帝和成王的刺客,进了太子府。
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清醒了。
便都纷纷看向了晏义成。
晏义成还如之前那般清醒,毕竟在宴席上,他根本没喝一口酒,好似就是在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着。
刺杀皇帝的刺客入了太子府,偏偏方才也的确有不少蒙面的黑衣人闯了进来,哪怕是非常明显且拙劣的栽赃,他们也无法阻止御林军入内查看。
而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在见到御林军后,便立刻朝着澹台冥大喊道:“太子殿下,你要救我们啊!”
可下一秒,就有一支利箭从暗中射出,直接杀死了大喊的黑衣人。
紧接着,其他的黑衣人忽然奋起抵抗,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大喊道:“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是我们自己误闯此地!”
而后,便立马自刎。
晏青禾:“……”
众人则愤怒不已。
这跟强行把罪名安在他们身上,有什么区别?!
可不等他们反抗,御林军的统领便恭恭敬敬地来到澹台冥和晏青禾的面前,朝着他们规矩行礼。
而后为难地表示,自己还得在太子府内搜一搜。
澹台冥沉默着,没有立马说话。
晏青禾也很清楚,这一次……意味着什么。
晏义成在这个时候出现,又和成王联合起来搞这么一出,摆明了是要栽赃陷害他们。
说不定,他们早就在暗地里做好了手脚,御林军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兴许就是专门来搜出一些……根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可,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不让他们搜查,无论有没有查出什么,澹台冥都安上了谋杀皇帝的嫌疑。
这和谋反也没什么区别了。
澹台冥没得选。
因为他无论怎么选,最后都得踏上谋反的道路。
无非是主动谋反,和被迫谋反罢了。
“殿下……”
小福子担忧地喊了一声,眼底藏着许多情绪,似乎是希望澹台冥能早点拿主意。
这种事情,越是沉默拖延,越是让人怀疑。
可澹台冥轻轻抬手,示意小福子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对御林军道:“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