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在王主簿的劝说下,汤知县也冷静了下来,他也知道龚捕头不是这种人,刚才他说的也是气话。
“回大人,卑职领命前去购买粮食,但是去了之后,却发现此次蝗灾面积之大,受害地域之广,整个西南百姓几乎都颗粒无收,所以粮食价格是一天一遍,卑职自不敢耽搁,直接花了所有钱才买回来原本目标一半的粮食。”
“什么,才一半。”
汤知县不自觉得两眼一黑,随后便晕倒了。
一旁的王主簿心里在想为什么晕倒的不是自己,真是老天要绝涪县啊。
良久后,汤知县才缓缓醒来。
只不过汤知县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精气神,仿佛被人抽了魂一样。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气越来越冷了,涪县的街头已经出现了很多乞丐,其实更准确地来说是流民。
其他县,不像涪县有募捐购买粮食,所以还能坚持一下,其他县城百姓,早就已经饿得在啃树皮了。
能走动的,都早已经逃离了,现在可以说十室九空。
而且当时涪县为了稳定民心,募捐和买粮不仅没有低调行事,反而还高调展示。
结果现在其他县城百姓都知道了,涪县有粮食,全都跑到涪县来讨生活了,这也导致涪县现在流民暴增,大街小巷都能看见流民的影子。
衙门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流民了,只能每隔三五日便给涪县本地百姓发放一些定额粮食,但是这些粮食,也仅仅是让人饿不死,要说吃饱,那也是妄想。
永泰楼。
“街上怎么这么多流民?”
刘国安自从当上小队长之后,便不用在上街巡逻了,所以平时也没注意到街上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流民了。
“大哥,这些流民都是附近县城的,他们那边也糟了蝗灾,我们好在有募捐款,囤积了些粮食,但是其他县城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所以大家都出来逃荒了,尤其是现在外面到处在传涪县有粮食,逃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来了涪县。”
朱油渣在一旁解释道。
酒楼外寒风刺骨,酒楼里面灯火通明,有钱人依旧过着大鱼大肉的日子,李国安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声。
他不是圣母,纵使有心,也是无力。
“大人,来啦?”
王东升见李国安来了,赶紧热情招呼。
“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自然是好啊,咱们这炒菜一经推出,整个涪县有头有脸的人,吃饭都得到咱们这来,你看那座那个胖子,他是春风楼的老板,自己家酒楼不去,天天偷摸跑咱们这来吃饭。”
王东升指了指大厅角落一张桌子,一个胖子正狼吞虎咽。
“咱们食材储备怎么样?”
粮食短缺,酒楼又是他的进项来源,所以忍不住多问一句。
“大人放心,早就备足了,不过这些奸商居然趁火打劫,价格可是比往常翻了一番。”
王东升自己就是个奸商,却丝毫不脸红地说着别人。
“对了,这天看着越来越冷了,我在教厨房一道砂锅。”
“砂锅?”
其实是李国安见今天天气确实太冷了,脑子不知道为啥,就想起了砂锅,自己便嘴馋了,结果想着这东西也可以交给永泰楼,必然会大卖。
“就是一种吃完浑身都很暖和的食物,秋冬季节最适合贴秋膘的时候吃。”
“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指定很美味,我都有些期待了。”
砂锅并不复杂,也不需要刻意准备什么食材,通常都是有什么就拿来煮了,只不过厨房没有砂锅而已,不然李国安立马就要煮上一锅,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解解馋。
“今天是不行了,没有砂锅,我明儿去陶坊定制一些,应该要不了几天。”
“哎,今天没口福了。”
。。。。。。。。
卧龙寨。
李国安和朱油渣散值后,买了些吃的,准备回家。
从县城一路回来,零零星星能看到不少流民,或是赶路,或是就地扎营。
“有些不妙啊。”
李国安看着这些流民,有些担忧道。
\"大哥是担心这些流民,或影响到本县百姓?\"
朱油渣最近也是天天看见这些流民,说实话,本地人都有些担心。
“是啊,虽然涪县是周边最大的县城,但是周边受灾的县城加起来,人数那是涪县的数倍啊,估计后面会越来越多,这吃住可是个大问题啊,稍有不慎,引起民怨可是不得了啊。”
既然是流民,那肯定没钱,说白了,就是指望着涪县官府来养活这些人,但是现在涪县的粮食也不过仅够自己本县百姓勉强度日。
不过流民可不管这些啊,他们到时候只会说,官府不给他们粮食。
李国安决定明天上值的时候,还是去问问王主簿,看上面有没有做好应对措施。
。。。。。。
等李国安和朱油渣到家后,又被惊呆了,已经有不能流民在卧龙寨的外墙边,搭起简易的棚子,看样子是准备常驻下去了,这怎么可以。
“大哥,门口有人。”
李国安正想着怎么处理呢,又听见朱油渣在叫他,扭头一看,卧龙寨紧闭的大门,确实倒着一人。
虽然李国安不是圣母,但是眼睁睁看见有人倒地,见死不救他还在做不到。
“去看看。”
叫上朱油渣,两人凑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似乎是晕倒了。
“大哥,好像是晕倒了,怎么办?”
朱油渣不敢做决定,只能看向李国安。
“哎,先弄进去吧。”
李国安也只能无奈表示先把人弄进去在说。
等着李国安和朱油渣吃饭的一大家子,看着两人居然扶着一个老头进来了,都有些意外。
\"儿子,这是谁啊?”
“不认识,在门口遇见的,应该是饿晕了。”
“什么,快扶进去躺下,我去盛点粥。”
听说是晕倒的路人,一大家子都开始忙活起来,扶人,收拾床铺,盛粥。
只不过等人给老头喂粥的时候,老头死活不张嘴,要不是李国安摸了摸鼻息,还真以为老头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