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我向后一缩,坐了起来,警觉地问她。
“小女子见先生表情怪异,便来查看一下先生的情况。”雌驹轻声回答。
我总觉得她站在我的面前观察我,原因绝没有她说得这么简单,但又不知该从哪里反驳;同时让我奇怪的是,刚才的一切原来都是…梦?是啊,如此光怪陆离的事,当然是梦了;可是我却觉得那不仅仅是梦,因为它带给我的感觉是如此真实,我在梦中意识依然清晰,甚至能够思考、有痛感,况且,我能够感受到那房间里令马作呕的奇怪气味,这在科学上是讲不通的,人在梦中是没有嗅觉的,马应当也是一样;这两种合理的情况却互相矛盾,这奇怪的现象加之雌驹奇怪的举动,我很难不在其中产生猜测。
“你到底干了什么?说实话…!”我趁雌驹不备,用力向前一窜,右蹄压在她的脖子上,使她挺直了身体靠在墙上,双眼只能与我对视。
“我…什么都没有做。”雌驹因为嗓子被压着,声音低沉了不少,她的表情亦不好看。
“当真什么都没做?”我不肯罢休,我认定了她一定干了什么坏事,所以,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就必须问的仔细。
“咳…唔…!”雌驹用力将我的右蹄推开,轻咳几声,将左蹄放到了我的嘴上,“嘘…别吵醒了那位小姐…”
不用想我便知道她指的是小蝶,我向床上看去:小蝶正抱着枕头,双眼紧闭,脸色微润,呼吸均匀,与我昨晚的睡眠质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便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转过头盯着雌驹道:
“好,我暂时就不跟你计较这件事,按照我们昨晚的约定,交出你的武器,然后我们去拿碎片。”
雌驹听罢,默默将她的蝴刀放到了桌上,而后问我:
“不把你的助理叫醒?”
“不带她去,让她休息吧,”我下了桌,拎了我的骑士枪,“我们两马足矣。”
听了我的回答,雌驹又看了一眼小蝶。
我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口就绪,我催她:
“别看了,快带我去找碎片。”
“…好的。”雌驹迟疑了几秒,而后,走向了我。
我和雌驹一同出了房间,留得小蝶一马在房间内。
在路上,雌驹走在前面,我紧跟在后,我和她没有什么可交流的,但我又必须时刻盯紧她,她不是什么普通的公民,能在底层生存的马逃跑的技术一定不差,我甚至觉得即使她能够飞檐走壁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希望尽量走在空旷的大道上,可她又偏偏像是心怀诡计似的,专走少有马烟的巷陌;我不好问她些什么,因为她完全可以这样回答我:“这是去找水晶碎片的必经之路”,我提心吊胆,总怕下一个拐弯后就不见了她的踪影,如果是这样,银甲肯定会对我产生更大的不信任,小蝶会这样说:“看吧,叫你不带上我,又出事了吧。”,最重要的是,我会丢失目前唯一的线索,这对我自身的打击是近乎毁灭的。
好在,上面这些我的“胡思乱想”并没有发生,我跟着雌驹绕了许多小路后,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水晶帝国繁荣地段的地区,踏入这一区域时,我甚至觉得我已经脱离了水晶帝国,到了另一个国度;在这里除了湛蓝的天空外没有一样东西给马以生机,地上尽是灰黄的枯草,没有一丝绿色,仿佛被马故意设计成这样,这里的废弃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想,我四下寻找了一下街牌,但最终我只在一堆石头下面找到了半截木棍。
这里唯一的建筑是立在我面前的、三层楼高的别墅式的房子。这房子有两个前脸,分左右凸出,突出的部分各占一扇门,房子的中间则有一扇两米长的双开木门;房子的窗户无一例外的用木条钉上了,甚至上面还很应景的附满了杂草;不知怎么,整幢房子都被深绿色的青苔、藤蔓覆盖,我没办法再看清这房子的其他部分,不过,我也不想再继续观看这死气沉沉的建筑物,它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压得我呼吸不顺,我长吁几了口气才缓了过来。
除了这幢房子外,周围可以注意的,就只有一棵比房子还高出一米的树以及一个一滴水都没有圆形喷泉,上面的喷水装置是一匹“幼驹”,此刻他仰面向上,嘴巴微张,由于石头已经风化,早已看不出那雕像马的表情,但此时他的姿势却整体显出一种求生的悲凉感。
我看了一会,一阵风轻轻吹过,我却打了一个寒颤,我转过头,问雌驹:
“这…这是哪里?”
雌驹双眼望着“别墅”,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似乎在回答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
“家,我回来了。”
听了这话,我头皮一阵发麻,我说:
“这里…是你家?”
“没错,”雌驹笑了笑,“欢迎来访,先生!”
“这幢别墅,还是这一片区域?”我问。
“您想怎么说都无所谓,无论是别墅还是区域,都没有其他访客到访,所以,应当都算作我的‘家’吧。”
这话不假,没有哪匹正常马会走到这个地方,地偏不说,这荒凉的景象单是看看,心便已经死了一半,若不是因为要取碎片,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我走到别墅正中央的双开门前,那上面布满藤蔓,我伸出右蹄,敲了几下木门。
没有回应。
我又用力推了几下,木门纹丝不动;我便又拉了几下,门却像嵌在墙上一般,仍然不动。
我奇怪地退了回来,距离的缩短使我能够看清这门面的详细“外貌”,双开门的左右对称地镶有两个马蹄行火炬,只不过,马蹄早已因时日之长变的残缺不全,火炬中更是毫无火焰,加之周围的阴绿色,两样东西都给马以凄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