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是睡在房间内的桌上的,但现在,我却置身于一片漆黑中,低头甚至都看不到四肢,这样的环境下,我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谁知道地上有什么陷阱、或者面前有一座悬崖呢?
我跺了跺蹄,地面是实心的,踩踏时没有空荡荡的感觉;我便又摩擦了几下,地面表面十分光滑,一点没有“卡顿”,它给我的感觉十分类似物理学中的“光滑斜面”,想到这,我马上立正了身体,四蹄均匀着地,我怕不端正的站姿导致我摔倒在地。
这么立了一会,我有些站不住了:一直没有任何光亮射来,我像个瞎子一样,四处张望收到的却只有无尽的黑暗;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我喊了几声,这几声我是可以听到的,但声音传出后没有任何回音,这又能够说明我所处的空间很大;这些奇怪的现象综合起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在做梦。
对啊,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做梦嘛,再奇怪也是正常的,不过像现在这种什么场景都没有的梦我还是头一次做,但这种感觉十分压抑,我在高二时看过一篇文章,上面报导了一个类似的“实验”,剥夺人的感官,测试人可以生活多久,那篇文章的结果我仍历历在目,我可不想成为被实验的那一个,我需要理解结束这一切。我举起右蹄,狠狠的向右脸扇去。
啪。
右脸火辣辣的感觉却表明了一个事实: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是梦。
这下我开始有些慌了,如果不是梦,我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是哪里?由于双眼不能视物,我小心翼翼的向前缓缓挪步,这么移了半天,我依然没有抵达这一“区域”的边界,这样下去是空耗时间,于是,我做好了随时撞在墙上的心理准备后,开始奔跑起来。
这样又跑了一百米左右,依然没有什么效果,我似乎处在深渊之中,没有边界,没有尽头,我的体力有所消耗,但我却好像在原地踏步。我没了辙,现在我的处境太无助了,我坐在了地上,没办法出去,那我最起码要保持住体力,可是,谁又能知道我现在的所在呢?谁又能找到我呢?这些想法一涌上来便很快像洪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沉在了自己思维的海洋中,淹没我的海水叫“绝望”。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周围的一切却又开始具象化,黑暗渐渐褪去,环境开始呈现出具体的模样,我开始能够看清周遭的环境:我踏着的是灰黑的地板,四周是同样灰黑的墙壁,令我奇怪的是,墙上没有门、没有窗,甚至没有一点缝隙,这样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我是怎么进来的呢?
不过,相比于考虑那种“马后炮”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我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既然能够看见了,多少还是增添了些希望;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向右蹄边的那面墙走去。
还未等我走到,又一令我费解的变化发生了:重力的方向似乎一下子变为了水平方向,我所站着的地方变成了“墙”,而我面前的墙则变成了现在的“地面”!来不及我多想,我迅速目测了一下我的距地面高度:约三米左右,这个高度若是让我立定跳下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像现在这样毫无预备的下坠,结果恐怕就没那么乐观了;我迅速用双蹄护住头部,其他部位…最多也只是擦伤而已!
咚!
我直直地摔在了那面曾经的墙上,这滋味比我想象的要难受的多,我的背部因受力面积较大感觉还好些,而四肢就没那么幸运了:左右双臂由于要保护头部,落地时它们受到的冲击要比其他部位再多上头的重量,虽然护住了头,可它们却受到了伤害;左右后蹄自由地伸展着,算是被下冲力狠狠拍在了墙上,我呻吟了两声,来回活动四肢,以让它们尽快摆脱酸痛感。
我的思维还停留在黑暗散去时,甚至还没有反应到重力改变这一事件,现实中奇怪的事却不曾暂停:一阵阵黑雾从房间不可见的黑暗角落飞出,在我身下的墙壁上凝聚,我尝试用蹄子驱散它们,但结果是毫无作用,黑雾与我的双蹄像是不处在同一维度的两个物体,我碰不到它,它亦影响不到我,我仅仅是能看见它而已。
黑雾越聚越多,同时越聚越大,忽然,它像是大到了一个极限,停止了凝聚,并迅速散开。我因此看清了黑雾下的东西:它将墙壁的一部分变成了一扇门,而这扇门恰巧就在我身下;我看到了它,稍稍反应了一下,便用力向旁边翻去——现在的重力方向是垂直于门的,黑雾聚出的是一扇木门,门上没有门窗,我无法得知门后的情形,这种情况下换作谁都绝不会想掉入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