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湛伸出的手定定停在半空,看着她神情郑重地嗯了一声。
庄安晴方才只是逗他而已,没想到这人竟会不假思索这般反应。
一股暖流划过心底,庄安晴不禁想起了自己刚穿进来的时候。
当时她的目标就是要洗白刷好感,然后拿着和离书开启新人生。
可经过昨晚的坦白,洗白刷好感似乎不再需要了。
那和离书呢?
见她久久没有回应,解云湛心中满是酸涩。
她果然不想一直留下来......
他心里苦笑一声,随后又很快调整过来,朝某人温润一笑,道:“不用有压力,我只是想听你保证,在你留在这个家期间都会好好和孩子们在一起而已。”
庄安晴眸光一动,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划过一丝失落。
她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他拉勾,“好,我保证。”
解云湛展颜,收回手,继续驱着轮椅往前走。
一路上,两人边走边商量了请工人修缮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
一顿忙碌过后,庄安晴做好了午食,一家人匆匆吃过便提着给老先生准备的午食一起往山脚小院赶去。
几人到时,孙平渊正在整理行李,看起来已经收拾好了两三箱书籍。
见庄安晴一家过来,他忙洗了把手走去开门相迎。
小两口忙带头打了招呼,之后庄安晴走进去把食盒放到桌上,解云湛则把两小只介绍给孙平渊道:“老先生,这是舍弟解云山,这是舍妹解云月。”
得了大哥介绍,两个孩子特别乖巧地朝孙平渊行礼问好。
孙平渊乐得眉眼弯弯,捋着胡须连连道好。
这边打完招呼,那边庄安晴已经把食盒里的饭菜摆了出来。
食物香气在院里散开,孙平渊嗅了嗅鼻子,被香气引得食指大动,忙朝桌旁走去。
看见桌上摆着的一碟碟精致菜肴,孙平渊忍不住啧啧赞道:“庄小娘子,你这手艺可不比京城大酒楼里的厨子差呀。”
解云月露出与有荣焉的小表情,奶叽叽道:“老先生太对了,大嫂嫂做的饭可香可香了。”
解云山见妹妹竟在老先生面前大声叫唤,忙伸手拉了妹妹一下,小大人般训斥一声:“老先生在此,不得无礼。”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解云月忙闭嘴站到大哥轮椅后面,藏起来后怕地吐了吐舌头。
孙平渊哈哈大笑,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在老朽这里无需拘谨。”
解云月一听,立即就从自家大哥后面走了出来,再次上前,开始热情地给孙平渊介绍起圆山村的各项趣事。
看着社牛妹妹,解云山着实心累,也懒得再说她什么,只得默默退到大哥身旁恭敬立着,认真听老先生和自己妹妹说话。
为了不妨碍老先生用膳,解云湛还是及时制止了自家妹妹继续叭叭。
他让云山先带着妹妹出去院外候着,随后主动问了孙平渊有关束修和每日上课的安排。
孙平渊捋了捋胡须,“这些老朽想先和贵村里正了解一下情况再行定夺。”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
孙平渊话音刚落,就看见里正和自己儿子高正海拿着大包小包赶了过来。那大包小包全是送给老先生的米面和肉,为的就是感谢老先生愿意在圆山村开办蒙学。
见小两口也在,里正忙和两人打了招呼。
孙平渊见了甚是欢喜,放下筷子就招呼里正他们坐下。
几人一起围桌而坐,把蒙学的一些事宜大致确定了下来,之后几人相互别过便各自归家去了。
次日,村里开办蒙学班的消息便在村中不胫而走。听说解家两个孩子已经报名,陈金桂和陈素娘都不约而同地来到解家找庄安晴打听情况。
“束修真的只要五十文吗?我听说镇里的私塾一个孩子每个月至少都要二两银子的束修啊,这一下竟然便宜了这么多,你说老先生会不会教得不好?”陈金桂有些担心,低声打听着。
庄安晴笑道,“我之前去镇上给夫君买轮椅,老先生以前教过那店家的孩子,我特意跟他们打听过了,他们说老先生教得很好,也很心善,之所以收得便宜纯粹是想让孩子们都有机会读书。”
陈金桂听了,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庄安晴竟渐渐成了她们的主心骨。不管大事小情,她们都想找她说说请她帮忙拿个主意。
至于陈素娘就更不必说了,她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老先生的能力,庄安晴自己已经给两个孩子报名了,她这么爱两个孩子,如果老先生不可靠,她怎么可能放心把两个孩子交给老先生教导。
两人打听完又聊了几句家常,然后就各自回家去给自家孩子准备上学的事情。
随后几日陆续都有人登门拜访,且全都是来找庄安晴打听蒙学班事宜的。
庄安晴着实有些纳闷。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找她打听?去找里正问问不是更直接吗?
事后她才发现,其实那些人都去找里正问过了,只是前脚出了里正的家,后脚就赶到解家来了。
解云湛看着庄安晴又送走了一个乡亲,不禁轻笑摇头,“我们家都不知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庄安晴关上家门,一身疲惫,“我也不知多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说的还都是一样样的话,不行,渴死我了。”
正想跑去灶间倒水,一杯热茶忽地递到跟前。
“给。”解云湛眉眼含笑道。
庄安晴一怔,接过茶杯仰头咕嘟嘟喝了个干净。
结果一低头,一条手帕又被递到跟前。
解云湛笑容依旧,“擦擦。”
庄安晴满心狐疑,接过帕子擦了两下,正想还给他,想到什么又把手缩了回来,“我用脏了,洗干净再还你。”
“不用。”
说着,一只修长大手伸了过来,轻轻把手帕拿走,又直接揣回到自己袖中。
庄安晴心中狐疑更胜,双手抱怀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解云湛,你今日很不对劲。”
解云湛挑眉,唇角含笑,“有吗?我一向如此啊。只是娘子眼里没有我,所以才看不到吧。”
说罢,他驱着轮椅往西屋走去,背影隐隐透着孤单落寞。
我一向如此啊,只是娘子眼里没有我......
庄安晴看着默默离去的某人,眉心簇起。
这话听着,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渣?
难道自己最近真的忽略了某人?
不对不对,自己明明每天都围着他转,又上药又伺候服药,他还想怎样?
唉,男人粘起人来还真是脆弱。
“咚咚咚”,家门再次被人敲响。
庄安晴回过神,一秒将某人抛诸脑后,哒哒哒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