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自己当初努力保住了两个孩子。
庄安晴转念一想,心中庆幸不已。
对了,陈石壮说两个孩子的失踪牵涉到了一个案子,难不成就是这个案子?
所以陈大志是和那些歹人一伙的?
那他拐走孩子就是要把他们送给那些大老爷?
对了,云山之前就听见那些歹人提到过什么大老爷之类的。
混蛋!都是些杀千刀的畜生!
庄安晴狠狠咬了一口勺子里的馄炖,眸中熊熊怒火燃起。
“啪!”
筷子断裂的声音传来,庄安晴一愣,转头看向身旁。
只见某人手中紧握着一双筷子,那筷子已被他单手断成两节,而捏断它们的那双修长大手正在微微颤抖,又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庄安晴看得出他正在克制着内心暴怒,心中酸涩,不由得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背,安慰道:“没事了。”
解云湛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眼握住自己的那只纤细小手。
两个孩子听不明白大人们说的话,但能感觉到自家大哥大嫂的情绪欠佳,齐齐抬眸望去,脸上担忧。
见两个孩子这般,解云湛努力平复着心中怒气,朝他们挤出一个笑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孩子点头,乖乖继续吃饭。
解云湛看着身旁三人,想起拐走孩子的陈大志,眸中飞快闪过寒芒。
而此时此刻,陈大志正躺在牢里奄奄一息。
昨日他被官差追堵,驾着马车慌不择路,结果连人带车滚下了山坡。
这人倒是命大,摔成了重伤后还吊着一口气。
官差把人拉回了县衙,请了医官来看。
医官直言这人恐怕是活不成了,官差抓紧时间审问,而陈大志的供词里只有模凌两可的几个字:阿生、北、河、宅。
阿生这个名字有官差听过,倒是很快就确定了阿生指的是什么。
不过另外的几个字却是废了官差们大劲,整个县衙的人想到头秃才确定了陈大志指的是金水镇北边临河的一片住宅。
确定之后,县衙立即集合人手赶去那一带搜人。
然那一带宅子不少,要确定具体是哪一个宅子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可没想到等官差赶到时,那边其中一处废宅竟突然起了火,更没想到那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说到底还真的得益于两个孩子的机智。
真是顶聪明的孩子。
庄安晴想着,决定把给两个孩子启蒙的事尽快提上日程。
如此,几人各怀心思吃罢早食离开。
半路上,高全的牛车驶了过来。
高全今早把人拉到镇上后就立即去医馆找了他们,听医馆的伙计说解云湛他们已经离开,他又立马赶着牛车往回走。
“还好碰上了。”高全庆幸道。
庄安晴还想着遇不到高全的话就直接租辆马车回去,这下见着了高全也很欢喜,一家人齐齐坐上牛车就往家走。
昨日陈金桂夫妇一直陪着解云湛他们,直到孩子送去医馆后才坐着高全的牛车回了村。大牛昨日也一直守在解家,直到陈金桂他们回来才和自己娘回家去。
听说庄安晴他们回来了,陈金桂夫妇连忙拿了鸡蛋赶过来探望。大牛也急匆匆跑了过来,要看看自己小伙伴怎么样。
很快,其他帮过忙的乡亲也陆续上门问候,得知两个孩子没事,都不由得替他们松了口气。
这回两个孩子出事,除了少数的几家人没有插手,大部分村民都有过来帮忙。庄安晴倒不会觉得那几家没帮忙的有什么问题,毕竟她自己也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也不会去道德绑架别人。
对她来说,别人不帮自己她不会因此就恨上人家,而帮了自己的人她也不会觉得那是应当应分。
不过通过这么一件事,倒是让她对村里人的亲疏远近多少有了点儿数,也更加看清了哪些人可以深交来往。
其中陈金桂一家自不必提,再者就是高全和大牛他们,另外里正也是个好的,这些人对自家的好庄安晴全都会一一记在心上。
送走最后一位前来探望的乡亲,庄安晴不禁朝高春桃家的方向看去。
说来也怪,这高春桃不是一直惦记着她家曼陀罗吗?
之前还借机亲近两个孩子来着,怎么这回两个孩子出了这么大事,这高春桃却化身成了缩头乌龟,躲在家里不冒头了?
对了,还有在后山看见过的那个叫高济恒的书生,那人也是自打那次碰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庄安晴皱眉摇了摇头,却也没有继续深究的心思,遂收回目光转身进屋关上了家门。
解云湛早就看见了庄安晴站在家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等她进屋,他突然就开了口:“方才在想什么?”
庄安晴被冷不丁问了一句,抬头看向从西屋出来的人,平静道:“没什么。”
“哦?”解云湛挑眉,明显不信。
庄安晴咂巴一下嘴,她最不喜欢猜来猜去,索性就直接把话说了出来:“就是那个高小娘子平常这么想亲近两个孩子,这下孩子们出了事也没见她过来,我心里有些奇怪罢了。”
解云湛听了莫名有些心堵,脸色也不由得一沉,“怎么,你希望她来?”
庄安晴看着某人突然阴沉的脸色,心里不解,斟酌着措辞回道:“也不是那么希望,只是纯粹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而已......
很快,解云湛心里郁气散去,解释道:“昨日狗蛋上门时她就来过了,听说云山云月出事还要跟着我去找,被我拒绝了。”
庄安晴秀眉一挑。
只是拒绝了吗?
不是又把人伤成重伤了?
不错不错,就喜欢这么坚决的态度!
如此想着,她不禁在心里给自家曼陀罗发了一朵小红花。
对了,说起这狗蛋,昨日解曼陀罗说是用了些方法逼他爆了料,也不知用的是何方法。
庄安晴心中八卦之火燃起,悄咪咪扫了眼某人。
解云湛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正坐在院里喝水,察觉到某人投来的小眼神,转头看去,“何事?”
庄安晴嘿嘿一笑,“昨日你说狗蛋主动过来找你?”
“嗯,他说要我给他一两银子换一个关乎云山他们重要消息。”
呃,这小恶霸胆子够肥啊,竟敢来讹解督公的银子?
不过如今的解云湛只是个瘸了腿的村汉,的确没有表现出任何危险潜质,也难怪这小恶霸没把他放在眼里。
庄安晴走上前去,在他身旁坐下,眨着大眼睛好奇道:“那你把银子给他了?”
“没有。”
“那你是怎么让他开口的?”
解云湛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水,“给他喂了一粒毒药,他不说真话就不给他解药。”
庄安晴浑身一僵,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肚子,“毒、毒药?你哪儿来的毒药?”
解云湛看见某人的小动作,唇角微扬,“假的,我假装去给他拿银子时随便弄的。”
“随便弄的?他这就信了?”
“信了。”
庄安晴不知道的是,某人当时扣住狗蛋下巴,闪电般把药喂了进去,还顺道指尖一落点中了狗蛋的穴位,狗蛋当即痛得满地打滚,不信都不行。
八卦之火越烧越旺,庄安晴心痒难耐,忍不住追问道:“那你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
解云湛十分优雅地喝了一口水,道:“一粒泥丸,搓的。”
庄安晴嘴角一抽,脑海中瞬间有了画面。
只是,一个顶着绝世容颜的大帅哥从身上搓下泥丸,这画面庄安晴表示太过“美丽”,她实在无法直视。
她强迫自己赶紧住脑,弱弱问道:“那解药呢?你给他吃了什么解药?”
解云湛又无比优雅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就再搓了一粒泥丸。”
庄安晴:......!!
不是,这些天的药浴你是白洗了吗?!
怎么动不动就能搓出泥来?
解云湛终于察觉到某人眼神不对,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色一沉,站起来走到西屋门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墙上一抹,指尖优雅一搓,一粒泥丸精致呈现在了庄安晴眼前。
“看清楚了吗?”
庄安晴瞬间长长呼出一口气,拍拍小心脏。
还好还好。
解云湛死亡凝视,“你以为是如何搓来的泥丸?”
庄安晴头皮一紧,双手击掌,“呀,还有蘑菇没摘,我怎么忘了。”
她飞快起身冲过去背起小背篓,风一般刮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