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走。
庄安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第十一次抬头望天。
她从一大早等到现在,眼看着快到午时,可别说小梅了,连个阿猫阿狗的影子都没瞧见。
是自己轻信了。
庄安晴叹气。
不过既然来了员外府,就这样走掉未免太浪费了。
要怎样才能混到老夫人身边一探究竟呢?
心里想着,她起身在院里踱起步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子深处。
忽地有脚步声传来。
是小梅吗?
庄安晴一喜,寻声望去。
只见两个丫鬟手捧托盘并肩从长廊远处过来。
庄安晴本能闪进附近假山后头。
两个丫鬟渐渐走近,说话声也越发清晰。
“你瞧见小姐的未来姑爷没有?”其中一人问。
“瞧见了,简直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郎君。”另一人答,语中带着娇羞。
“谁说不是呢,可惜这郎君才醒了一会儿又昏迷过去了。”
“没事,梁郎中可是名医,这回肯定能药到病除,就是不知道这人醒了后愿不愿入赘过来。”
另一人嗤笑,“瞧你说的,咱小姐可是员外府的千金,有才有貌,之前想给咱小姐做上门夫婿的人可是排到镇外头呢!
如果不是这人在山上救了小姐,小姐能看上他?你看着吧,他醒了后得知自己能入赘过来,保证心里都乐开花了,保准答应!”
“说得也是......”
两人边走边说,越过假山拐进了另一条长廊,离开了这边院子。
脚步声彻底消失,庄安晴从假山后面出来。
最俊俏的郎君?
入赘?
庄安晴摸摸小下巴,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庄小娘子!庄小娘子!”
是小梅的声音。
庄安晴转身。
小梅气喘吁吁跑到跟前,眼圈红红,似是刚刚哭过。
她缓了缓,一脸歉意,“庄小娘子,太抱歉了,方才有事耽搁了,一直都没办法抽身过来。”
庄安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没事,贵府景致很是不错,我倒是难得有这机会赏到如此美景。”
这也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离开凉亭,走到了这里。
小梅听了不疑有他,与庄安晴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凉亭。
“小梅姑娘手上伤势如何。”
小梅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把手伸过去,“昨日还一点儿也使不上劲,今早起来就好了许多,干活什么的都完全不碍事,庄小娘子的秘方果然厉害。”
庄安晴给她检查完,从背篓的小包袱里拿出一片膏药给她换上。
小梅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感受了下,心里很是满意,爽快地交了一两银子的诊金。
庄安晴接过,又从背篓的包袱里把事先包好的几片药膏递给了她,“这是今晚和明日的药,姑娘就像我方才那样,直接撕了贴上即可。”
小梅没想到庄安晴会为她多备了药,怔怔接过后低头看着,秀眉拧紧。
庄安晴察觉到了小梅的变化,收拾完东西假装要走道:“小梅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小梅捏紧了手中的药,心里挣扎半晌,终于抬起头道:“庄小娘子,请问除了腿脚伤痛,你还会治什么病?”
机会来了!
庄安晴心中一喜,面上却依然平静,“以前治过许多不同病症,小梅姑娘为何问我这个?”
小梅眸光动了动,心里一横,终于将心中纠结的问题说出,“庄小娘子可会治疑难杂症?”
“疑难杂症?”
庄安晴蹙眉,正色道:“疑难杂症有很多种,每种情况不同,我需要亲自见了才能决定。”
小梅听了,小心环顾四周。
见四下无人,凑到跟前低声道:“实不相瞒,我认识一人正受病痛折磨,不知庄小娘子可愿前去一看?”
一盏茶后,庄安晴来到了甄老夫人屋中。
甄老夫人需要静养,院里只留下了几个心腹下人。
如今几个下人已被身为大丫鬟的小梅设法支开了,庄安晴得了机会给甄老夫人开始仔细诊治。
甄老夫人一直昏睡着,整个人已显油尽灯枯之状。
“庄小娘子,老夫人情况怎么样?”小梅低声焦急问道。
庄安晴收回手,神色凝重道:“老夫人腹腔里长了一个肿瘤。”
小梅僵住,一脸不解。
“啥瘤?石榴吗?人身体里还能长石榴吗?可是老夫人平常不吃石榴啊,为何会长石榴?”
庄安晴咳咳。
“不是石榴,是肿瘤。也就是说老夫人的腹腔里长了一坨不需要的东西,就是这一坨多余的东西让老夫人疼痛不已,甚至影响了其它脏器。”
小梅脸色一白,颤声道:“那......那......能治吗?”
庄安晴点头,“能治,给老夫人腹腔开刀,把这多余的东西取出即可。”
小梅腿脚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被猝不及防行了大礼的庄安晴:......
“小梅姑娘这倒是大可不必。”
小梅扶着床沿颤巍巍站起身,忐忑道:“庄小娘子,你刚才说要怎么给老夫人治病?”
“开刀啊。”
小梅又是一软。
这年纪轻轻的小娘子是怎么做到一脸平静说出这么吓人的话的?
把人开膛破肚,这还能活吗?
自己到底是请了一个什么恶魔郎中过来?
小梅内心颤抖。
自己真是急疯了,连名医都束手无策,这样一个年轻小娘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是,老夫人真的没救了吗?
想着今早名医暗示她们准备后事的话,小梅不禁攥紧了手中帕子。
当年要不是老夫人把年幼的她抱回甄府,她怕是早就冻死街头了。
这样的一个大善人,老天为何不保佑她长命百岁?
为何要让她走得这般痛苦?!
想着,小梅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就这样死去!
小梅心里一横,看向庄安晴,恳切道:“庄小娘子,你可有把握?”
庄安晴深深看了小梅一眼,平静道:“开刀的话还有希望,不开刀的话,怕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小梅擦掉脸上的泪,“既如此,那——”
“砰!”
忽然,屋门被人踹开,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领人走了进来。
“好你个贱婢!竟敢勾结外人谋害老夫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