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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时候,温亦星没有那么害怕黑暗。因为喝醉酒的恶魔总会在窗外徘徊,这时候屋里漆黑一片,反而能更好隐藏他的身影不被发现。
后来慢慢长大,恶魔对他有了肮脏的心思,黑暗与木门便变得脆弱不堪。
半夜醒来,发现床边匍匐着个满身酒气意图不轨的人,这种惊悚的画面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永远的噩梦。
温亦星也不例外。
他拿起从垃圾堆里捡回来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拼命往恶魔身上戳。
可惜恶魔没受伤,他那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报警,却因为没有证据和证人,第二次被敲断了左腿,甚至还被恶魔反咬一口,说他意图勾引。
温亦星不愿意刻意去回忆那些会让他感到窒息的东西,可那些东西却总会在某一时刻,突然冒出来试图将他吞噬,让他痛苦和绝望。
熟悉的抽痛感从左腿膝盖蔓延开,温亦星死死抓着浴缸边缘,仰着苍白的脸大口大口呼吸,然而越是呼吸窒息的感觉就越强烈。
“哗啦——”直到被人用浴巾裹着从浴缸里抱起,温亦星凭着本能迅速把自己缩进熟悉的胸膛里。
他死死攥着男人的手臂,流着泪喃喃,“不是我……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黑暗中,池向野抱着怀里颤抖的人转身大步走出浴室,脸色沉得可怕。
小男朋友明显是又“犯病”了,想到医生之前说的话,男人胸中一股戾气汹涌翻滚。
心理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所以,他的小男朋友以前肯定是经历过不少痛苦或者绝望的事,才会形成今天这样的应激反应。
屋里没有灯光,四下看不清,男人却熟门熟坐到床上,然后将受到惊吓的人紧紧拢在怀里,“乖,宝宝别怕……”
“我在……”
“没事了,我在,别怕……”
磁沉的嗓音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某个瞬间冲破黑暗,重重撞击在被迷雾困住的心脏上。
温亦星在黑暗中睁开紧闭的双眼,他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却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
“ye……我疼……”他凭着本能向男人哭着求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痛苦的哭声让人无比揪心。
池向野手臂收紧,将人更严实地拢在怀里,然后在黑暗中低头精准覆上那柔软的唇。
男人动作又急又重,堪称粗鲁。
然而正是这没有丝毫怜惜的力度,却让温亦星在绝望的世界里蓦然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循着这一丝温暖,急切地将自己献出去,祈求得到更多的温暖。
又或者说,他在祈求得到更多的安全感。
“咔嚓——轰隆——”狰狞的闪电从窗外划过,在一瞬间照亮室内。
湿透的白色浴巾落在昂贵的地板上。
“砰——”受惊的猫儿深深陷在深色床单里,可怜兮兮地将柔软肚皮露给主人,祈求得到主人的怜悯。
闪电一闪而过,室内再次恢复黑暗。
大雨没有丝毫要缓下来的迹象,噼里啪啦拍打着房屋与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当熟悉的刺痛感从另一侧锁骨上蔓延开,温亦星终于从应激反应中清醒。
“唔——”他痛哼出声,雪白的天鹅颈随着绷起一道惹人怜的弧度,成串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最终砸在深色床单上。
很痛,却让他的灵魂感到安心。他再一次被男人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
“啪嗒——”
室内忽然灯光大亮。
“叮咚——”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顾闻:【池哥,刚才跳闸了,有事随时叫我。】
略沉的呼吸渐渐平缓,池向野紧贴着温亦星的颈侧,贪婪地嗅着那熟悉的体香。
片刻后,男人舔了舔唇上的血迹,眸底戾气骇人:“宝宝……”
他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说:“我想弄死他。”
“他?”温亦星脑子还有些沉,没反应过来,“谁?”
“欺负你,伤害你的人。”池向野说。
刚才虽然看不清,但怀里一直在颤抖的温度却深深牵动着他的神经。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人。
他恨不得立刻就让那些曾经伤害过小男朋友的人,消失在这个世上。
温亦星迷蒙的双眼逐渐清明,ye……是在心疼他吗?
他抿了抿还未恢复血色的唇,“不要做傻事。”
温亦星摸了摸男人的脑袋,仿佛在安抚着即将失控的大狮子,“ye,不要做傻事。”
那个恶魔太肮脏,不值得脏了ye的手。
埋在颈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轻轻舔了舔锁骨上新鲜的伤口,“疼吗?”
“疼的。”温亦星轻轻蹙眉,眼睫上泪渍未干,“不过,我喜欢。”
他轻声说:“ye,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他或许是病了,也或许他本来就与正常人不同。他喜欢ye在他身上做标记,越疼的标记他就越喜欢。
因为ye的每一个标记,都能让他感受到浓浓的占有欲与安全感。
他需要这样的占有欲和安全感。
室内安静半晌。
温亦星所有的感官彻底归位,紧贴在皮肤上的炙热温度过于熟悉。
他缓缓往下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时未着寸.缕。
刚……刚才停电是ye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的,也就是说……
他……
“你……你先起来……”温亦星苍白的脸瞬间恢复血色,偏开脑袋不敢直视上方的人。
见人没事了,池向野紧绷的神经稍松,赖在他身上不起,“怎么?宝宝这是用过就扔吗?”
“什么……咳咳咳……”温亦星被男人的大胆发言给震惊到。
什么叫用过就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他做了什么,然后始乱终弃。
“你不要乱说……”男生窘迫地推了推男人胸膛,血色直接蹿到了耳后根,“快起来……”
有些东西明明不耐用,存在感却强得惊人。
温亦星胡乱拽过旁边的薄被挡在胸前,憋红着脸:“你……你管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