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叮铃铃铃——”
吵吵闹闹的走廊里,骤然响起手机来电声。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年轻女人脸色一变,慌忙冲贵妇人喊道:“妈,妈别吵了,大哥,大哥来了!”
“大哥”两个字一出,礼凤兰当即一个哆嗦,四下张望:“褚闫在哪?”
褚音抓着还在响铃的手机,“大哥打电话来了!”
礼凤兰松了口气,“那你倒是接电话啊。”
褚音翻了翻白眼,一把将手机塞到她手里,“我才不接,大哥肯定是来找你的,要接你接!”自从她的亲弟弟褚砚出事之后,她这个亲大哥除非有必要,否则根本不会给她们打电话。
挨骂的事她才不干!
“你个死丫头!”礼凤兰脸皮抖了抖,“这个月的生活费你不想要了是吧?”
褚音只当没听见,反正这个月还没收到生活费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没办法,礼凤兰只能哆哆嗦嗦接通电话。
“回去。”
电话那头立刻传出一道毋庸置疑的声音。
礼凤兰眼皮跳了跳,没什么底气地说:“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亲儿子都不行吗?要不是他们这几个乡巴佬,小砚现在也不会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你……你是小砚的亲大哥,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帮着外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冷道:“您是真的不知道小砚为什么会躺在里面昏迷不醒吗?”
男人说:“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回去!”
礼凤兰和褚音灰溜溜地走了。
紧接着,肖助理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朝温亦星笑了笑,“褚总刚才让我跟您说声抱歉。”
温亦星不认识什么褚总,下意识看向病房里头。
陆宁丞越过保镖朝他冲过来,拉着他紧张地上下左右看,“星星,你没事吧?”
温亦星软乎乎地笑,“丞哥别担心,我没事。”
他是真的没事,很早他就发现了,能让他轻易进入应激状态的只有男性。
陆宁丞松了口气,有些懊恼:“要是知道她们会过来,我就不叫你过来了。”
“她们都是谁呀?”温亦星发现他眼睛肿得厉害,小声问,“丞哥, 你怎么了?是她们欺负你吗?”
陆宁丞看了眼肖助理。
肖助理:“星先生是我们老板的重要客户,无妨。”
陆宁丞拉着温亦星进了病房。
温亦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
“他就是褚砚?他怎么了?”
“医生说他伤到了脑子,”陆宁丞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已经昏迷两天多了。”
也就是说,从他那天出门褚砚就已经昏迷了。
看着他难过的样子,温亦星心里也不好受,轻声安慰:“褚砚一定会没事的。”
陆宁丞这两天一直很煎熬,此时看到他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忍不住抱着他哭。
因为怕吵到褚砚,他没敢哭太大声,所以哭声显得很是压抑。
“这是他第二次出车祸了,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残忍?他的腿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为什么还想要他的命?”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那个女人就不会找人来撞他了……呜呜呜呜……”
在熟悉的人面前,陆宁丞彻底抛开顾虑,尽情发泄着这几天压在心里的恐惧,“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喜欢褚砚,我不想跟他分开……我不想分开……”
温亦星跟着红了眼眶,“丞哥,你别哭了,看见你哭我也好想哭……”
于是,原本只是一个人哭,哭着哭着,病房里就变成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宁宁……”
一道微弱的声音突兀响起。
“别……哭……”
抱在一起哭的两人一下子顿住。
陆宁丞嗖一下冲到病床前,顶着一张哭得脏兮兮的脸蛋,想要抱人又怕把人弄疼,只能无措地站着,“褚……褚砚……褚砚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
隔壁病房。
宋原看完戏,心情颇好地关上房门。
然而回头看见坐靠在病床上唇色发白的青年,顿时又是一阵头疼:“你不好好躺着,坐起来干什么?”
他走过去一边把人按着躺下去,一边叨叨:“你说你昨天晚上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早上一起来就病怏怏的了?”
体温过度滚烫,顾闻呼吸有些重,拽着他的手贴在脸上,轻声:“难受……”
宋原只当他烧懵了,索性两只手都贴到他脸上,“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让你来医院,是谁说没事的?”
青年闭着眼睛没说话,看起来没了平日里的沉稳,略苍白的俊脸上多了几分脆弱。
宋原莫名有些不自在,“你……真的有那么难受吗?要不我去叫人过来给你打一针?”
“不打,”青年在他手心蹭了蹭,低喃,“哥,你陪陪我……”
“陪陪陪,陪你行了吧?”宋大少爷抓了把发烫的耳朵,嘀咕:“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撒娇呢……”
-
这边。
温亦星悄悄溜出病房。
回头看着又哭又笑的陆宁丞,他轻轻松了口气,丞哥没事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ye。
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想,但是现在更想。
仿佛心有灵犀,手机弹出信息。
“叮咚——”
ye:【哭了?】
温亦星下意识摸脸,手心顿时触了一片冰凉。
他有些心虚回复:【我没哭。】
“叮咚——”
ye:【不信。】
ye:【发照片给我看。】
温亦星左右看了看,这一排是vip病房,没了先前那个女人闹腾,此时走廊里格外安静。
男生拉了拉脸上的口罩,用手机对着自己飞快拍了一张照片。直到把照片发出去,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ye为什么好端端问他有没有哭?
-
与此同时,另一个病房里。
眉眼温雅的女人看着温锦年,无奈地笑了笑,“不是说了我没事吗,怎么还特意过来?”
温锦年抱着她手臂,撒娇:“那你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妈妈,我担心你嘛。”
女人右侧眼尾下也有一颗泪痣,两人站在一起,如果光看泪痣的话,倒真的很像亲生母子。
温锦年看着女人脸上的泪痣,脑海里闪过一抹纤瘦的身影,“妈妈,我听说泪痣也能遗传,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