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国际机场的落地窗外，暮色将云层染成深浅不一的紫灰色。林任云刚取完行李，手机便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九十九加的未接来电，全是诸葛大力的名字，最新的短信停留在五分钟前：「立刻回电！」
他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犹豫了一会才按下去，指节因为攥着行李箱拉杆而发白。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压抑的抽气声，紧接着是机关枪般的质问：\"林任云！你把我当什么？结婚对象还是遗产继承人？\"
林任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噎住，耳麦里传来背景音——是爱情公寓众人杂乱的安慰声。他靠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望着远处闪烁的航标灯，突然想起小时候诸葛大力因为他弄丢她的橡皮擦，也是这样又急又气的语调。
\"你知不知道我翻遍整个书房！\"诸葛大力的声音带着鼻音，却依然保持着逻辑清晰，\"陆展博破解电脑花了47分钟，找到遗书后陈美嘉哭湿了三张纸巾，胡一菲气得差点把键盘砸了......\"她的控诉戛然而止，转为绵长的哽咽，\"你怎么敢......怎么敢不跟我商量......\"
林任云感觉喉头发紧，行李箱拉杆在掌心勒出红痕。他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疲惫的面容，想起飞机上邻座老太太给孙子打电话时的温柔模样。\"大力，\"他打断她颤抖的话语，\"你记不记得初中那次，我为了救你被小混混划伤？\"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只有断续的抽泣声。他继续说：\"当时你蹲在医院走廊，一边给我擦伤口一边掉眼泪，说'以后换我保护你'。现在该我兑现承诺了。\"他顿了顿，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场比赛的奖金能让我们在上海买带花园的房子，能让你不用为课题经费发愁，能......\"
\"我不要！\"诸葛大力突然爆发，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疼，\"你以为给我买份高额保险，就能让我在失去你后还能好好生活？你怎么能这么自以为是！\"她的声音突然弱下去，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如果你有什么不测，再多的钱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林任云的眼眶发热，机场广播在背景里模糊成一片嗡鸣。他想起夺冠那晚，诸葛大力为他处理伤口时专注的眼神，想起她在樱花树下仰头看他时发梢沾着的花瓣。\"老婆，\"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时，他听见电话那头明显的抽气声，\"等我回来，我们去拍最美的婚纱照，在茉莉花丛里办婚礼。\"
\"谁......谁是你老婆！\"诸葛大力的声音拔高，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慌乱。林任云仿佛能看见她耳尖发红的模样，想起她第一次被夸漂亮时，也是这样结结巴巴地反驳。
\"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改论文。\"林任云笑着说，行李箱轮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往出口走去，\"等我打赢这场比赛，就把冠军奖杯当聘礼。\"
\"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诸葛大力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然我就......我就把你的八极拳谱全改成数学公式！\"
挂断电话后，林任云望着手机屏幕上诸葛大力的照片发呆。照片是在东京拍的，她举着，嘴角沾着糖霜，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机场外的夜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他把手机贴在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她声音的温度。
而此刻的魔都，诸葛大力攥着发烫的手机，站在3701的阳台上。楼下的街道霓虹闪烁，她望着夜空里若隐若现的星星，轻声说：\"一定要平安啊，笨蛋。\"风掀起她的短发，带着湿润的咸意，那是未干的泪痕在夜色里悄然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