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是齐煜的大婚,仪式结束之后,齐煜来凉亭稍作休息,所以眼下齐煜还没有来得及将喜服换下来。
他一身大红色的新郎喜服,衬托出完美的身材,洁净而明朗,却又不失皇子威严。头戴银冠,腰系玉佩,长发慵懒的散落于肩后。
樱落看着眼前身着一身红色喜服的齐煜,也说不清楚,自己胸中翻涌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反正是不太好受就对了。
齐煜看着樱落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率先开口道:
“咳……那个,你来找本王什么事?”
樱落上下扫视了齐煜一圈,然后便抬起头看着齐煜的眼睛,不解的问:
“殿下,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桩婚事如何,你我都一清二楚,如今你究竟为何要娶姚嫣儿那样的女人?姚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此事对你来说,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凭你在宫中的势力,救出璃妃娘娘并不是难事……”
齐煜突然出声打断了樱落的话,“是福是祸,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本王现在的处境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恩宠不断,但也只不过是在这皇宫夹缝之中生存罢了,如果不去放手一搏,拼力试一试,又怎知究竟是福是祸呢?”
樱落忽然有些生气,果然,齐煜答应成婚,还是为了他所谓的“权利”!
她目色幽幽的看着眼前之人,心头妒意难忍,言语便成了最能伤人的利剑。
“齐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一直以来,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你对皇位的野心,只不过从来都不方便显露出来罢了。你一直隐藏锋芒,韬光养晦,就连之前派来刺杀你的杀手风清都已经被你收买了!你身后究竟还有多少隐藏着多少的势力?万事过犹不及,如此,岂不是太过惹眼了!”
她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许多,就连话音都有些颤抖。
齐煜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嘴上是戏谑的笑容,可是眼底却是酸涩的苦意。
齐煜轻声问她,“所以,你这是在担心太子哥哥吗?你怕我会伤害他?”
“我担心的是你!”
樱落终于受不了齐煜这副阴阳怪气的姿态了,大声的吼了出来:
“你以为我没有心吗?齐煜,我的心都被你弄乱了!”
对于樱落来说,也许从某个时刻开始,眼前之人在心中的地位早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不敢承认,也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直到齐煜和别人成婚的这一刻。
因为她是太子的良娣,因为她前世和皇上的约定。
空气中一时安静了下来,齐煜和樱落都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静静的看着对方。
樱落眸中似乎还有一些委屈,而齐煜则一脸不可置信。
似乎不敢相信,他刚才自己的耳朵,究竟是不是听到了樱落的变相“表白”?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齐煜似乎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刚开口,想要将这个东西抓住,却忽然感觉到一个不熟悉之人的气息。
习武之人,通常感官发达,更何况是齐煜这样从小习武,天赋异禀之人。
他很快就感觉出来这个不熟悉的人,就是张皇后的侄子张承。
齐煜立刻就意识到,定然是张皇后派张承来监视着自己的,电光火石之间,那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再次抬眸间,已是满目冰天雪地。
“良娣娘娘担心太子哥哥也属正常,不过以后不需要再来毓庆宫找本王了。你放心,就算我娶了姚家的千金,也不会对太子哥哥构成威胁的,我只不过是想一心辅佐他罢了。至于和姚家联姻的事情,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小辈,不过听命遵从罢了。”
樱落的眼泪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但是被她硬生生给忍住了。
她心中郁结的情绪几乎就要爆发,却无处宣泄,也没有身份和资格宣泄。
她十分不懂,为什么齐煜对她的态度,忽然就变得如此冷漠疏离?
前后的转变太大,让樱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姚嫣儿忽然从屋中走了出来。
她和齐煜一样,也没来得及换掉自己身上的喜服,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美丽又妖冶。
“夫君……”
姚嫣儿的声音可谓算得上是千娇百媚,她温柔地叫着齐煜。
樱落一听姚嫣儿这种声音,当即愣在原地,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
而从屋中走出来的姚嫣儿,看到樱落在这儿,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但是很快就被她给掩饰了下去。
姚嫣儿走上前来对着樱落,像是示威一般的抱住了齐煜的胳膊,娇生对齐煜撒娇道:
“夫君,站在这干嘛呀?外面下雪多冷啊!再说了,你身子向来受不得寒气的,今日是我们洞房花烛之夜,我们一起回屋吧。”
齐煜听了姚嫣儿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轻轻拍落了姚嫣儿搭在他胳膊上的手,转头对樱落冷冷一笑。
“还请良娣娘娘也赶快回东宫吧,今夜是臣弟的新婚之夜,春宵苦短,一刻值千金,还望良娣娘娘体谅体谅臣弟。”
说完,齐煜便当着樱落的面,利索的将姚嫣儿拦腰抱了起来,一步一顿地走回了他们的新房。樱落只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被眼前的这一系列变故给刺激得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樱落忽然间从恍惚里回过神来,就听见了齐煜的新房之中,似乎传来了一些嬉闹调笑之声。
樱落立刻就联想到,这可能是齐煜和姚嫣儿在行闺房之事。
不知怎的,居然臊红了一张脸,随后由红转青。
深受打击的樱落步伐僵硬的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毓庆宫。
走在回东宫别苑的路上,樱落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一直呆在附近不远处角落里的张承,看戏看到这儿,也满意地轻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