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一眼,目光流转终变。
樱落已经对接下来齐煜要面对的事情,有一个预感了。
可是如今,她出手帮忙反而不便,还凭白落了他人的口舌。
张承站在台阶上,看着底下这默默不语,只是对视的三人,笑了笑接着说道:
“五殿下不必如此紧张,您早就成年了,如今身上还有军功,皇后娘娘定然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对您说教了,不必多想。保不齐,这次皇后娘娘不是想要教导您,而是有什么恩典要赐给您呢。”
齐煜苍白的脸颊,露出一抹平淡的笑意。
“哦?那本王要多谢张大人的好心提醒了。”
齐煜转过头,分别递给樱落和齐浅各自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便转过头看向了守在门旁的张承。
“既如此,那便有劳卫尉大人通传引领了。”
临走的时候,樱落拉住他胳膊,还是有些不放心。
“殿下……一切小心。”
“嗯。”
齐煜点点头,便随着张承一起进入了两仪殿。
四皇子齐浅看着齐煜跟在张承身后往两仪殿中走去的背影,忍不住对樱落低声说道:
“张皇后此番绝对没有什么恩赏给齐煜,不知道,这次又要对齐煜做什么呢?”
樱落沉吟半响,低声回答:“我猜想还不至于,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张皇后向来注重名声威望,这些表面上的面子功夫定然还是会做足的,想来不会在自己宫中就对齐煜出手,但是……”
樱落略略一停顿,冷静的说道:“但是肯定也不会是什么真正的恩赏!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齐煜出来吧,殿下脸色不太好,我担心他旧伤复发,待会儿若出来门口没人接应,定然也是不方便的。”
齐浅觉得樱落说的十分有道理,且思虑周全,便点了点头,和樱落两人一起在两仪殿的宫门口等着齐煜出来。
……
樱落这边和齐浅一起在门口等着,齐煜那边则和张承一块进了两仪殿。
到了殿内,张承就非常谨慎的守在了门口,齐煜独自一人进了大殿。
紧跟着,张承就把门关上了。
齐煜进了大殿之后,恭敬的向张皇后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张皇后正坐在首座上等着他,见齐煜进来,脸上立刻洋溢起了热情亲切的笑容。
他招招手示意齐煜坐下,然后便笑着开口道:“本宫可把你给等来了,煜儿,母后这里有你父皇今年刚赏的新茶,我叫宫人们泡了来,你也一起尝尝,倘若喜欢,母后将这些都给你包了回去。”
一旁伺候的侍女云儿,连忙将手中的茶盏递上前去。
齐煜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喝,只是将茶盏轻轻地放在一旁,便抬起头来看向张皇后。
“多谢母后美意,但不知母后今日将我母妃叫来所为何事?母妃这些年来因身子不大好,向来深居简出,唯恐惊扰了母后。因此儿臣今日回宫,并没有见到母妃,心中十分担心,听宫人说是母后将母妃请来的,因此便立刻来接母妃了,倘若母妃有什么冲撞母后的地方,还望母后宽宏大量,不要计较。”
齐煜自然是没那个心思和张皇后品茶闲聊的,说话已经是单刀直入。
当他听说张皇后将他的母妃接走之后,便心急火燎,早就没了往日那顽皮圆滑的样子。
眼下看向张皇后的表情,竟是十分的犀利严肃。
皇子这般同中宫皇后说话,已经是大不敬了。
但现在张皇后却并没有多做计较,仍然手中摆弄着精致的描金茶盏,轻轻地笑笑,并没有接话。
张皇后不说话,齐煜也就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在大殿之中,静静地对坐了一会儿。
一时间,齐煜的冷静和沉着,竟让张皇后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或许这么多年以来,她都小看了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五皇子?
许久,张皇后终于似乎欣赏够了手中的茶盏,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她仍然不抬头看齐煜,只是静静地端详着茶盏中漂浮舒展的茶叶,轻声细语的说道:
“煜儿,你母妃能教养出你这般优秀聪慧的儿子,也该知道她是个端庄贤惠的人儿,怎么会冲撞了我呢?本宫喜欢你们还来不及。”
“那么母后,到底是为了何事?”
张皇后挑了挑眉,微笑着说:
“说起来啊,本宫也知道璃妃妹妹身子不大好,不太愿意在宫中走动,但现在却容不得她躲懒了。煜儿,你的婚事近在眉睫,本宫只是叫璃妃来商量商量,你和姚家千金的婚事罢了,看把你给急的。本宫知道你们母子情深,但人在本宫这儿,能有什么大事呢?”
齐煜蹙了蹙眉,心道,就是因为在她这,所以才要着急。
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或者是任何的负面情绪,齐煜仍然十分恭敬的对张皇后抱了抱拳。
“儿臣不敢,母后多心了。这点小事竟然还敢劳烦母后操心,是儿臣不孝。”
张皇后终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笑着摆了摆手,一副慈祥好脾气的样子。
“你呀,从小总是这么懂事,也没什么,不过是本宫准备十日之后举行你和那姚嫣儿的婚事。到时候你的母妃就会出席,坐在本宫身边,亲自看着自己的儿子娶王妃,岂不是美事一桩?就是不知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觉得如何了?”
张皇后看着慈眉善目,语气也始终和蔼慈祥。
但是齐煜却一眼看穿,张皇后背后的威胁之意。
张皇后就是在拿璃妃娘娘的性命,来威胁齐煜答应婚事!
齐煜咬了咬牙,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了拳头。
他在天玑皇宫内外培养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可以不受人束缚,大权在握,可以好好保护母妃的安危。
可如今,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让母妃陷入危险之中,且婚姻大事还由不得自己作主!……
齐煜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恭敬的答道:
“自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