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人群的嘈杂,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平坦。
“从社区入手,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卢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广场上刺眼的阳光,显得有些疲惫,“民众的配合至关重要,没有他们的支持,一切都只是空谈。”
布朗站在我们面前,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作为社区的组织者,他深知民众的力量,也明白他们的疑虑。
“我会尽力说服他们。”布朗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社区广场上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舞台。
红色的横幅上写着“为了我们的家园,积极参与演练”。
几个志愿者忙碌地布置着场地,搬运着桌椅和宣传资料。
我站在舞台一侧,看着逐渐聚集的人群,心中充满了忐忑。
我知道,今天的宣传活动,将直接决定我们能否顺利推行新的演练方案。
布朗率先走上舞台,他用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向民众介绍了演练的内容和意义。
“我们并非危言耸听,而是为了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布朗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世界树’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应对可能发生的灾难。”
然而,民众的反应却并不热烈。
有些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些人则面无表情,漠不关心。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法国女人走到了台前。
她叫艾丽,是社区里的一位居民代表,也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充满怀疑的“刺头”。
“我还是不明白,这种演练有什么意义?”艾丽的法语口音很重,但语气却十分尖锐,“难道靠着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能抵挡住所谓的‘世界树’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马克站在人群中,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他显然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局面。
“就是,与其浪费时间搞这些形式主义,还不如多关心一下我们的生活。”马克煽风点火道,“科学家的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不定只是为了骗取研究经费。”
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一些人附和着马克的言论,对演练表示质疑。
我看到卢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情况不太妙啊,看来我们得想点办法才行。”
我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慌乱,必须冷静应对。
“艾丽女士,您说的很有道理。”我走上舞台,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演练的确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它至少可以提高我们的生存几率。在灾难面前,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希望。”
“希望?”艾丽冷笑一声,“我只看到了浪费时间和精力。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不,艾丽女士,我们并非无处可逃。”我提高了嗓音,试图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正在研究应对‘世界树’的方法,我们也在积极寻找新的家园。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
马克在一旁嗤之以鼻,他大声说道:“别做梦了!什么新的家园?还不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们的鬼话!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我们自生自灭!”
人群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一些人开始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感到一阵无力
卢峰走到台前,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对我们有所怀疑,但请你们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我们愿意听取你们的意见,解答你们的疑惑。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证明自己。”
布朗也站了出来,他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从小就住在这个社区,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摧毁。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我和卢峰、布朗三人轮番上阵,耐心地解答着民众的疑问,尽力消除他们的疑虑。
我们向他们解释了“世界树”的威胁,展示了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也承诺会尽一切努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然而,效果却并不明显。
艾丽仍然坚持她的观点,马克也在不断地煽风点火。
我感到一阵沮丧,难道我们真的要失败了吗?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布朗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认识几个曾经经历过飓风的居民,他们或许可以分享一下他们的经历。”布朗说道,“让他们亲身讲述灾难的可怕,或许能够触动大家。”
我眼前一亮,这或许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第二天,我们邀请了几位曾经经历过飓风的居民来到广场。
他们站在台上,用颤抖的声音讲述着飓风的可怕,讲述着失去家园的痛苦,也讲述着在灾难面前,人类的脆弱。
艾丽静静地听着,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马克也沉默了,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些真实的故事,会如此具有冲击力。
演讲结束后,广场上鸦雀无声。
艾丽缓缓地走上舞台,她看着我们,
“或许……或许你们是对的。”艾丽的声音很轻,但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或许我们真的应该做些什么,为自己,为我们的家园。”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感到一阵欣慰,我们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我们开始深入了解艾丽和其他民众的担忧。
我们发现,很多人对“世界树”危机的了解并不深入,他们认为这只是科学家的夸大其词,认为这离他们的生活还很遥远。
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了解“世界树”的威胁,我们决定举办一系列的科普讲座,向他们介绍相关的知识,解答他们的疑问。
我们还组织了一次模拟演练,让他们亲身体验灾难来临时,应该如何应对。
在布朗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参与到演练中来。
他们认真地学习着每一个动作,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
我看着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
然而,就在我们的动员工作取得一定进展时,我却发现艾丽最近总是神情恍惚,似乎有什么心事。
一天晚上,我找到艾丽,关切地问道:“艾丽女士,您最近好像不太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艾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们。”艾丽的声音很低,充满了不安,“我总觉得,事情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简单。”
“您是指什么?”我问道。
艾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隐瞒了。”
我皱了皱眉头,艾丽的话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难道,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吗?
“艾丽女士,您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努力查清楚真相。”我说道,“如果您发现了什么可疑的情况,请一定要告诉我们。”
艾丽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
我看着艾丽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她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必须尽快查清楚,否则,我们的努力,可能会付诸东流。
回到实验室,我将艾丽的话告诉了卢峰。
卢峰听后,也感到有些不安。
“看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卢峰说道,“我们必须在‘世界树’蔓延到太阳系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点点头,说道:“我同意。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不能再浪费任何时间了。”
我隐隐感到,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宇,我这里有些关于‘世界树’的秘密,想和你谈谈……”
我内心深处那挥之不去的不安愈发强烈。
那种刺痛的感觉,就像有人在你的坟头上走过,而这一次,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人类的墓碑上跳踢踏舞。
就在我们逐渐打破公众冷漠的壁垒时,就在像埃莉、马克这样的人眼中开始闪烁希望的微光时,马克像草丛里的毒蛇一样悄悄溜了回来,将恐惧和错误信息的毒液注入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信任之中。
该死的他。
那些视频像一群蝗虫一样在网上涌现,每一个都精心制作,专门利用人们内心深处的焦虑。
有一个视频展示了一场“演练”,结果可怕地搞砸了,参与者在恐慌的踩踏中被践踏。
另一个视频则是对一个所谓“专家”的篡改采访,警告人们演练的危险,声称演练会招来本应预防的灾难。
视频制作精良,谎言阴险狡诈。
那个混蛋马克显然为这场最新的欺骗行动投入了大量资源。
公众情绪的转变显而易见,一股冷风刮过我们悉心培育的脆弱乐观情绪。
社区里曾经充满希望的嗡嗡声,现在却因怀疑而噼啪作响。
那些曾经带着刚刚萌生的信任望向我们的面孔,现在流露出怀疑、恐惧,甚至敌意。
埃莉,她原本已试探性地接受了“世界树”威胁的现实,现在却避开我的目光,她的眼睛被重新燃起的不确定感所笼罩。
“他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布朗咕哝道,他的声音因沮丧而紧绷,平时乐呵呵的脸上刻满了忧虑的皱纹。
我们挤在他那狭小的办公室里,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咖啡的味道和失败的气息。
有好一会儿,唯一的声音就是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破旧桌子的声音。
“我们得赶紧反击。”陆峰说,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尖锐。
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大步流星,有限的空间很快就被他走完了。
“我们需要证据,具体的东西来揭穿他的谎言。”
但我们能拿出什么证据呢?
“世界树”威胁的本质让它难以捉摸,对普通人来说难以理解。
我们总不能拿出一大块那可怕的太空植物作为证据吧。
我们越是试图解释复杂的科学数据,似乎就越坐实了马克所说的精英欺骗论。
“我们要展示给他们看,而不是只告诉他们。”我说,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慢慢形成。
“我们要让他们瞥见真正面临的危险。”
我的提议很冒险,几乎可以说是鲁莽。
这意味着要获取机密卫星图像,绕过层层安全协议,还可能让自己面临严重的法律后果。
但另一种选择——让马克在这场宣传战中获胜,让人类陷入无知——是不可想象的。
陆峰扬起了眉毛。“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林?这是在玩火。”
“我们已经在玩火了。”我反驳道,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声音里的坚定。
“问题是,我们是否愿意为了自救而被烧伤?”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切都在疯狂的忙碌中模糊起来。
陆峰凭借他的技术魔法,设法破解了必要的安全密码,而我则利用我在 NASA 仅存的人脉,确保能获取受限的数据流。
深夜,屏幕上闪烁的模糊图像令人不寒而栗。
没错,千真万确,“世界树”那蔓延的卷须,像某种宇宙恐怖生物的骷髅手指,伸向浩瀚的太空。
“这……就是它了。”布朗轻声说,声音因激动而哽咽。
他盯着屏幕,脸色苍白,似乎所有的斗志都被抽干了。
我们通宵工作,剪辑视频,添加字幕和解释,去掉那些专业术语,以一种任何人都能理解的方式呈现出这赤裸裸、无可辩驳的真相。
黎明时分,我们准备好了。
我们把视频上传到网上,同时在多个平台发布。
反应立竿见影,如同一股冲击波,带来了震惊、怀疑和恐惧。
评论区炸开了锅,一片混乱,有恐慌、否认,还有要求给出解释的声音。
我的手机不停地嗡嗡作响,全是来电和信息。
我把它们都忽略了,专注于手头的任务。
我们已经点燃了火柴,现在得控制好火势。
就在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布朗的办公室里投下长长的影子时,我的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
我打开消息时,心怦怦直跳。
消息里只有一张图片。
是一朵花的特写,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花。
它的花瓣是鲜艳的、跳动的紫色,花蕊是一个闪烁着彩虹光芒的漩涡。
美丽而又可怕。
图片下方有一行字:“她知道的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多。留意埃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