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虽然生在书香世家,但因为特殊年代家道中落,只剩下傲骨。
顾云川说,“二弟那是婚房,自然要光鲜亮丽,你跟他比什么?”
白杨提醒。
“那我们结婚的婚房什么样,你都忘了吗?”
虽然过去七年了,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就是给墙壁重新刮一次大白。
顾云川把牙具放去卫生间,“你现在越来越俗气,以前不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吗?”
“云川,人是会被现实打败的,我是人,不是神仙,不能靠精神活着,需要物质,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都不能缺~”
白杨拉着长音说,她的傲骨已经被生活和现实磨去了棱角。
顾云川打开衣柜,“白杨,条件不一样,那时候我爸妈住的是军属大院,现在是小洋楼,你如果要怨,就怨自己早出生了七年。”
白杨阴阳怪气的,“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你还是不够强大。”
“我就这样,强大不强大的是你自己选的。”
顾云川把内衣内裤都放进衣柜二层。
“其实我不想太早结婚,是你一直催催催,你看二弟,二十六岁才结婚,我二十六岁的时候,小波都生了。”
白杨虽然一时语滞,但还是不甘心。
“老话都说老大傻,老二尖,一点没错,这跟早生七年,晚生七年,早结婚,晚结婚没关系,主要父母的心里有没有你?
有你,自然什么好事都会想着你,没有你,就什么都捞不着,自从我嫁给你以后,家里管你什么了?好处都让二弟占去了。”
顾云川离开衣柜,走到床边把床单拽下来。
“我爸我妈把我养大就很好了,不缺胳膊不少腿,没有恶习,健健康康的,还要父母管什么?二弟占什么便宜了?你别一天到晚瞎合计。”
白杨把包里的内衣内裤拿出来一个个叠好。
“我可没瞎合计,去年你的单位升副处,跟你一起竞争的孙正明因为有一个省级岳父在后面帮忙,把你挤下来的。
他升副处,你还是科长,你为什么就不知道找爸呢?你爸是军长,说句话不比孙正明的岳父强吗?”
对于这件事,她耿耿于怀。
顾云川把拽下来的旧床单放去卫生间……
“我爸是军人,纪律严明,他不会同意走后门的。”
白杨撇嘴。
“哼,说了半天不还是你爸妈偏心吗?我听说你爸为了把二弟调回榕城走后门,找老朋友开绿灯……”
她的话还没说完……
“当当当!”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白杨的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看向房门……发现房门竟然一直都是虚掩的。
心里一沉。
坏了。
刚才说的话都被门外的人听见了吧?
随着房门缓缓开启。
白杨最不希望在此时见到的人出现在门外。
钱秀娟。
还有陆锦瑟?
顾云川看见妈妈,眼神埋怨的看着白杨,一天净胡说,这回好,怎么解释?
“我要声明,这些话不是我想听的。”
钱秀娟克制情绪,“你们说我坏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房门关严呢?说话这么大声,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顾云川放下手里的床单走过来,“妈,您什么时候来的?”
钱秀娟沉着脸,“刚到,大概两分钟吧,不听不知道,原来白杨对我和你爸有这么多的怨言,别人都是酒后吐真言,你们这是背后吐真言。”
顾云川急忙解释,“妈,刚才这些话都是白杨胡说的,您别当真。”
钱秀娟拧着眉心。
“我也不想当真,就是没想到白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俗气了呢?不是金钱,就是权势。”
白杨脸色通红,没想到说的话都被婆婆听去了。
“你们赶紧收拾吧,收拾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缺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们找。”
钱秀娟房间也没进,在门口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陆锦瑟一句话没说跟在钱秀娟身后下楼。
“妈,您别生气,他们两口子在私人空间说话不惜外,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她劝婆婆,陆锦瑟也都听见了。
“锦瑟,我不生气,也生不起,白杨总说我偏心,这孩子……唉,不说了,交不透啊,小波我给带到两岁,也挑了我两年毛病,现在看见她,我都头疼。”
钱秀娟皱着眉毛。
陆锦瑟给她出主意,“妈,如果实在处不来,你就少跟她说话,大面上过的去就行,要不大哥在中间为难。”
她也是初来乍到,不好多说什么。
婆媳关系确实很敏感。
“嗯,我知道。”
钱秀娟点头。
……
她们回到客厅,顾望山问,“老婆,看完了?怎么样了?”
钱秀娟坐在沙发上简简单单的说,“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呢,我看一眼就回来了,告诉他们,缺什么东西说一声。”
她看着坐在小凳上摆积木的顾海波。
“小波,你住在爷爷家高兴吗?”
“高兴,可是以后我要早起了。”顾海波说着说着撅起小嘴巴。
钱秀娟慈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瓜,“早起早睡身体好。”
顾海波仰着头说,“爸爸也是这么说的,爸爸还说不是天天都住在爷爷家,一三五,二四六,不用天天起早。”
“对,小波隔天来爷爷家,锦瑟,你先陪海波玩一会儿,我和你爸回房间说点事。”
钱秀娟看着陆锦瑟。
她心里堵听慌。
“行,爸妈,我在这里带海波玩。”
陆锦瑟一口答应。
她知道婆婆为什么不在这里说,因为有些话不能当着孩子面说。
“老顾。”
钱秀娟又给顾望山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离开客厅……
……
钱秀娟坐在单人沙发上,心烦的说。
“老顾,咱家大儿媳又挑理了,我刚才上楼正好听见白杨跟云川发牢骚呢,门也不关严。”
她真不爱听房根,就这么巧。
顾望山回手关上房门,“白杨发什么牢骚了?”
“她知道你帮云城调部队这件事了,跟云川反糗你呢,这个消息怎么传进白杨耳朵里呢?”
钱秀娟其他的话都没往心里去,唯独这件事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