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瑟莞尔一笑,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苹果罐头问道。
“爸,你想不想吃罐头?”
这个罐头是许岳山送来的,她本来不想吃的,但又不想便宜陆丽丽,干脆消灭吧 。
“姑娘!”
陆建良生气了,面沉似水。
“你什么态度?这是你的婚姻大事,能不能认真点?说完再吃不行吗?虽然岳山这件事做的确实欠考虑,但是人都会犯错误。
怎么就不能给他改正的机会?许家和陆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因为这件事以后就不再来往了?你会不会自私了些?”
陆锦瑟微笑。
“爸,你说的话我都认真听着呢,许叔说会教训他,让他来给我赔礼道歉,但我知道许岳山不会道歉,许叔虽然平时对他很严厉,但许岳山毕竟是他唯一儿子。
还有惯孩子的顾阿姨,许岳山自小就心高气傲,只有许家爷爷对许岳山有约束力,真生气就家法伺候,但不到关键时刻,许家爷爷不会知道退婚,许家人一定会瞒着爷爷。”
她心里明镜似的。
陆建良眉峰深锁,“姑娘,你的意思是岳山不会来家里给你赔礼道歉?”
“是的。”
陆锦瑟笃定的说,“他绝不会为我道歉而来。”
“唉!”
陆建良愁眉苦脸的,“如果不结婚,街道让你下乡怎么办?截止日期就要到了。”
陆锦瑟劝他,“爸,你不用担心,你女儿我很快就会有男朋友了。”
她渗透信息。
什么?
陆建良眼睛一亮,“姑娘,你有喜欢的男孩吗?”
陆锦瑟食指抵在唇边,“嘘……爸,小点声,我不想让阿姨和丽丽知道。”
“好,我不告诉她们,你快说吧。”陆建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陆锦瑟想了想,“谈不上喜欢,但是对他挺有感觉的。”
她上辈子恋爱脑,这一辈子不能随便说喜欢了。
陆建良压低声音追问,“姑娘,这个小伙子谁家的?我认识他吗?”
“爸,您别着急,一旦确定关系,我就告诉你了。”
陆锦瑟和她爸说话好像特务对暗号似的。
“姑娘,你得快点,四月八号就是截止日期了。”
陆建良不放心的叮嘱。
“爸,我知道。”
陆锦瑟没用螺丝刀也没用勺子,一只手拍瓶底,轻松打开罐头。
“爸,我拿两个碗和羹匙,一会儿就回来。”
她起身去厨房了。
“好。”
陆建良看着她的背影嘿嘿笑了,姑娘大了,心里藏事了。
怪不得说话这么硬气,原来她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虽然他不知道女儿为什么突然不想嫁给岳山了。
他说的话,她还听不进去。
主意贼正。
那就随她去吧,本来让锦瑟早早结婚也是为了逃避下乡。
不管怎么安排,他的姑娘不用下乡就行。
就是不知道男方是谁家的孩子,人品怎么样?
家庭条件好不好?
姑娘嫁过去,会不会受苦?
陆建良还有些不放心。
……
陆锦瑟很快拿来两个碗,两个铁勺子,你一勺我一勺的分罐头 。
……
陆建良和她商量,“姑娘,别都吃了,给你阿姨和丽丽留点,都是一家人,以后想吃了,再买。”
留点?
陆锦瑟动作微滞,“爸,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她想起一件事。
“什么话?说吧,说一半藏一半,以后没老伴,我能合计半宿。”
陆建良心情轻松,说话也变的幽默了。
陆锦瑟做铺垫,“爸,我说了,您不会和阿姨生气吧?”
陆建良惊讶,“你说的话,和你阿姨有关系?”
“嗯。”
她点头。
陆建良略一沉吟,“我跟你阿姨过了这么多年,除了偏心丽丽,别的毛病没有,你说吧,只要不踩中底线,不和她生气。”
陆锦瑟把装着苹果罐头的碗推给爸爸,小声说。
“爸,阿姨不仅偏心丽丽,还救济娘家,偷着给娘家弟弟钱,这可是经济问题,她没告诉您吧?”
陆建良一愣,“姑娘,你怎么知道阿姨偷着给钱?”
陆锦瑟把罐头瓶子盖好。
“爸,我亲眼看见的,她弟弟是不是长的瘦高瘦高的?像电线杆子成精似的?”
陆建良被逗笑了,“呵呵,你形容的还挺准确,大壮是挺瘦,风大都能刮跑了。”
“那就是了,我看见阿姨在小河沿市场把一个手绢包着一沓钱给他了,肖大壮高高兴兴的走了。”
尽管隔了三十年,陆锦瑟依旧记得很清楚。
陆建良眉峰微锁,“一沓?里面有大票吗?”
陆锦瑟摇了摇头,“我离得远,看不太清,但肯定不少,爸,你以后要防着她点,让阿姨买东西记账,无论巨细,都记在本上,这样她就不敢瞒着你给娘家弟弟钱了。”
她给爸爸出主意。
陆建良表情严肃,“姑娘,你没看错吗?”
“爸,怎么能看错呢?我的视力一点二的。”
陆锦瑟吃罐头。
陆建良又问,“姑娘,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陆锦瑟想了想,“好像是……去年秋天,爸,阿姨这么干,肯定不止一次,我觉得你应该和阿姨谈谈,夫妻之间也应该坦诚相待。”
“好,我知道了。”
陆建良把碗里的罐头吃光了,汤都没剩。
“姑娘,我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站起来走了。
“好的,爸。”
陆锦瑟目送爸爸走进卧室,拿起沙发上的报纸……
边吃边看。
她的目的不是想挑起家庭战争,而是亡羊补牢,及时止损,以爸爸的性格和一贯秉承的家和万事兴方针,应该不会吵架的。
但。
肖桂芳就不一定了。
忽然。
陆锦瑟听见“吱扭”一声门响,循声望去,看见陆丽丽站在门口抱着肩膀冷脸看着她呢。
她垂眸吃下最后一口罐头,舔了舔嘴唇。
嗯。
便宜味的罐头就是好吃。
陆丽丽说话了,“你刚才在客厅跟爸说什么了?”
嗯?
陆锦瑟注意到她说话没叫姐,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她也不想留着这个问题过夜。
“你怎么不叫姐了呢?”
陆丽丽拉拉着脸,“有你这么当姐的吗?一点也不端庄稳重,在我妈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