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南城上空电闪雷鸣，幻影域的余波还在大气层里翻卷。
城市表面已经恢复平静，但在裂域之下，还有股东西，没死透。
顾明远醒得比谁都早。
他坐在医院五楼的重症监护区，手上吊着液，脑袋跟烧了一样。识海一阵阵抽疼，像有火在里面翻。
但他没叫。
只咬了牙，扶着额头慢慢坐起身，感觉像被坦克碾过，四肢没一处舒服的。
“你终于醒了？”
苏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端着保温桶，穿着白t牛仔裤，头发扎起来了，眼下那两道黑眼圈看得出来，这几天她也没睡好。
顾明远瞥了她一眼：“我睡了多久。”
“三天。你那天从塔八出来，识体冲击值过高，差点没抢救过来。”
“火链还在？”
他下意识问。
苏漾白了他一眼：“你识海都快烧穿了，它当然还在。”
顾明远低头，摸了下自己胸口。
下一秒，他整个人顿住。
他识海核心处，多了一团东西——不像火链那种灼热攻击形态，而是一团半凝不化、带着自生识息的“核心灵团”。
那东西沉在最深处，像火山口压着的岩浆，不动则已，一动就能炸塌识海。
他试探性地往那东西摸了下。
结果“嘶啦”一声，一道红光顺着他脊椎直冲天灵盖，整个人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苏漾吓了一跳，快步冲上来扶住他：“你干嘛呢？你识火还没完全稳定——”
“我不是在烧火。”顾明远喘着气，喃喃一句，“我身体里……多了个种。”
“什么？”
“火识核种。”
他脸色发白，但眼神冷得发亮：“是梦塔那一爆，系统碎核溅进来了……被我体内残识吞了。”
“现在，它还活着。”
苏漾脸色也变了：“你是说，系统主核的碎片，留在你体内？”
“不止是留，”顾明远深吸口气，“它还在长。”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周薄安冲进来，风衣没脱，满脸的疲惫：“你醒了就好，赶紧听我说——南城区昨晚出现裂域扩张。”
“幻影域？”
“不止。”他递过来一张照片，“你自己看。”
顾明远接过一看，照片是从无人机拍的，位置在南城红桥立交下方。画面正中央，一块裂域核心在地表膨胀，像漆黑的大脑一样一呼一吸地鼓动着，而核心正上方，一道红色火纹漂浮着，像什么在招手。
他眼皮一跳：“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今天凌晨一点。”周薄安低声说，“你那识核，怕是被这玩意牵引的。”
“……它在找我。”
顾明远低声一句，像是确认了什么。
“不是你在追它，是它反过来要吞你。”
“它把你当了系统备用识体。”
苏漾听到这句，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顾明远没出声，只是沉着脸下了床。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肌肉还在拉扯，但火链能调，识息也能动。
这说明一件事——他还能打。
“我要去一趟红桥立交。”
“你疯了？”苏漾拦住他，“你才醒三天，识核不稳，连识压都调不出来，你去那就是送人头。”
“我不去，别人就得死。”
顾明远语气很轻，但语调没半点含糊：“我体内这块东西，是那块幻影域核心唤出来的。如果我不回去接手，它迟早炸一次，到时候不是我一个人废。”
“是整座城市跟着烧。”
周薄安咬牙：“我去调车。”
苏漾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把保温桶递给他：“你路上记得喝。”
顾明远接过，点了点头。
“我不会死。”
“我还没点着第九层呢。”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
南城区红桥立交。
顾明远站在高架桥边缘，迎着晨风，看着下方那块黑红色的“裂域核心”。
它像个巨型心脏，在城市地面上鼓动着，每一次“收缩”都带出大量灵气波动，让四周的电灯、车灯全闪个不停。
而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识海深处，那颗火识核种正在躁动。
“咚。”
“咚。”
像心跳一样。
“它在呼我。”
“它在认我。”
顾明远咬牙，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灵火识封针”，扎进自己左肩神经点。
“咔哒”一声，他强行调动火链，以链封心。
接着，一个纵身——
他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红桥立交底部，黑雾密布，裂域彻底打开。
裂缝中，一只披着火焰骨壳的“裂域猎杀者”缓缓抬起头。
它张开嘴——
“顾——明——远。”
“识——核——归——我。”
顾明远刚落地，火链已出。
“要我识核？”
“来拿啊。”
红桥立交，凌晨四点四十五分。
城市地表已经不是原来的地面。
那是一块完全被裂域侵染的异空间，混着黑红色的灵气流涌动，一踏上去，脚底软得像踩进血肉里，每一步都带着“嗤嗤”的响声。
顾明远落地的那一瞬，火链已经从他手里甩出去了。
一记横扫。
火识“轰”的一声炸开，把正面那头裂域猎杀者逼退了半步。
但只是半步。
那玩意比他想象的大多了，一身骨壳火纹，识压波动能直接扭曲周围的气流，眼窝里有两点绿光，像一双夜视仪，在雾气里发亮。
顾明远嘴角一咧：“看着挺拽的。”
“敢不敢接我第二下？”
话没落，火链已经回身抽起，连着三道“震荡链火”，像鞭炮一样朝猎杀者砸过去。
“砰！砰！砰！”
第三记刚落下，骨火兽扑了上来。
速度太快，根本不像那么大体型的东西。它四肢踩裂地面，一下贴到顾明远胸口，直接一爪横切。
顾明远硬生生吃了一下。
“嘶——”
整个人被掀飞了五米远，撞进一根桥柱里，背后一声闷响。
火链回防太慢，他没防住。
“操。”
他低骂一声，从地上弹起来，嘴角挂着血，但脚步没乱。
对面那骨火猎杀者没有追，它站在原地看着他，像是在“分析数据”。
顾明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普通裂域兽。
这是“塔兽残核”——幻影域爆炸之后遗留在现实里的试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