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有主意，不用你们父子俩来争。她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向梁，她现在的动向，还在你手里吧？”
乔向梁眸子一闪，恭敬地立在他的身前答话道：“嗯。”
“这样，把她最近几年的消息整理出来给我。我倒要看看，离了我的保护，这个不孝女儿到底过得有多轻松自在。”乔老爷子很是愤懑地再次用拐杖再锤了一下地板，火气显然不小。
乔向梁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乔老爷子，这才低声答应下来：“……是。”
“没你的事，你先出去吧。司启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乔向梁视线再次落在了乔司启身上，深邃不可多探视，似乎是在用眼神警示着他注意说话的分寸。
乔司启只是扁着嘴唇，并不想搭理自己的父亲。
“那我先出去了。”乔向梁欠了欠身子，从乔司启的身侧擦肩而过，将门重新掩好。
即便乔司启受到了爸爸死亡般的凝视，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门声一响起，他转身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看孙子如此不羁的坐姿，乔老爷子也只能轻叹一口气：“你这孩子，还是一样没大没小。”
乔司启探手将桌上一盆洗干净的车厘子放进了自己嘴里，含糊道：“那也是爷爷您宠出来的。对了，特意让我爸叫我回来做什么？公司出事了？”
“没出事，就是想让你回来多和我这老头子待几天。”他幽然道，倒让乔司启受了惊吓。
“爷爷，你说这话还真有点吓人。我爸一副要把我罚跪的样子了，您会不知道我干的那些事吗？”
“开跑车？三天两头换女友？”乔老爷子眉头挑了挑，语气倒是轻松：“只要不过分，随你怎么闹。你要记着，你现在是外界谣传的继承者，等你真正有代表人的身份，可就不能再这样放肆做事不经大脑了。有什么事，暗里进行就好，干嘛非得闹到明面上来。”
乔司启不由得咧唇笑道：“这不是给我们企业打响名号吗？而且我现在有名无权，我爸也不会这么快放手让我做的。既然只是空壳，玩个几年也不是问题吧。”
“你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我也没办法从你爸那里保你。”
“知道了爷爷~”乔司启散漫地应省道，心里却也明白：特意叫他回来铁定不是因为想他要他回来陪他的。如果估的没错，应该是找他回来谈继承权的事。毕竟他已经到了年龄，在董事里有占有名额，虽然只是空壳，但真正坐实身份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但现在又突然变卦，怕是因为刚才和爸爸谈到的‘姑姑’吧？嘴上说着厌恶，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吧。
这么多年了，爸爸身边不乏有女性在他身边流转，但从没有人真正踏入过乔家。小时候他会缠着要妈妈，但后来也就麻木了。
这个男人并不在乎自己，再多来一个对他来说陌生的女人，感觉并不会太好。时间一长，他习惯了，和乔向梁之间的鸿沟也越来越深。
他只会管着自己，对于父爱这种东西，他从来都很吝啬。
那么在他模糊的记忆中，有女人曾抚摸过自己，那大抵就是他毫无印象一直从未出现的‘姑姑’？
乔司启静默了好一会儿，在乔老爷子还没赶走自己之前，他决定先发制人。
“爷爷，我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妈呢？”一个家庭，孤零零的只有三个男丁，一点女性温暖都没有，这算正常吗？
“你这么好奇，去问你爸。”
乔司启抿了下唇，又叼了一个车厘子放入自己口中道：“那姑姑的事呢？”
乔老爷子本在写字，听见他的询问，本是滑动的笔尖倏地停住，黑墨在纸上慢慢晕开也不自知。
“你少问，这不是你关心的事。”乔老爷子语气额外生硬，又低头开始写自己的材料。
“你让我爸去调查……你也是在意她的吧？！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了，你不还是挂念着她吗？查到结果之后呢？是不是要来个家族团圆？姑姑应该也有孩子吧？是想把他们找回来之后重新给他们乔氏身份吗？既然已经选择抛弃掉这个身份，就没必要再……”
“闭嘴。”
乔老爷子语气格外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连原本平和的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害得他差点没捧稳手里的果盘。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也出去。”
乔司启无声地吞咽了下口水，还是趋于长辈的威压下，悻然离开书房。
从二楼下来后，乔司启才发现乔向梁并没有离家，而是坐在客厅里看报。看见他一副淡然模样地看报，乔司启一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愤然地也在沙发上坐下，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声，像是要引来他的注意或是关切一样。
他制造的响声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乔司启只能恨恨地朝他的方向瞪了一眼，自己翘起二郎腿架在了茶桌上。
一个个都是这样，总是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一点也没有人情味。说起来的客套话倒是一筐一筐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家是有多和睦，到头来还不止是相互利用。
真是可笑，在家人面前竟然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乔向梁坐着好一会儿，才用冷静的口吻缓缓开口道：“按我对你的理解，我后脚刚离开书房，你就不怕死地踩中老头子的雷区了吧。”
“雷区？”乔司启不由得复述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雷区是他那个辈分上为姑姑的女人。
他没应声，算是默认。
“你都知道吧？知道我会问，所以你才一个劲地在爷爷面前提。你这个男人可真够阴险的，竟然连儿子都可以算计。至于吗？我就是拿实权了，也不会动摇你在公司里的地位。”乔司启看着被自己称为爸爸的男人，不由得一阵冷笑。
乔向梁放下手上的报纸，眸子依旧平静，对他的讽刺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