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与他们背道而驰后,独自一人走了老远,好一会儿才缓缓停下脚步。
单手抚上了自己的脸侧,遮住了自己的右眼,无声笑着,像在嘲笑自己一般。
什么啊朴灿烈,事到如今在当逃兵吗?和别人谈论吉他……是这么难堪的事吗?他明明……很喜欢乐器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却毫无兴致呢?
——灿烈,你喜欢吉他吗?……灿烈你,很有架势呢。很帅啊你……
——诶!灿烈,等你吉他练好后,弹一曲给我听吧?很期待你自弹的曲子啊……我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对吧?
——你的手可要保护好,别受伤了……嗯?为什么?你是笨蛋吗?这可是要弹吉他的手啊……受伤了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对吧?
脑海中那张笑颜,已经逐渐模糊了,只依稀记得当初她喊他名字时,听起来是那样的舒服,就像被风拂过一样,轻易地就让人卸下心防。
朴灿烈看着自己细长的指尖,而后又无力地垂下,仰头看着漫漫星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这几年精力基本都投入学业中,已经快忘了触弦的感觉了。他还拿得起吉他吗?一旦碰到,总会想起那个女生对自己的笑。
像禁忌一样,每次都让他放心不下。她或许……已经成为他的一个心结了吧?
还记得她很喜欢画画,虽然画出来的不易被人欣赏,她依旧在坚持。他也因此笑话过她几次,却不想每次反倒是被她明亮的眼睛折服。慢慢的,从不在乎到成为她的声援人。
她的笑,真的很好看啊……像今天的星星一样,耀眼得很。
安以晴啊……这么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变成哪副模样,现在身在何方了。他记得,她长得很可爱,像瓷娃娃一样。但发起脾气来,却像野猫一样,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会被她挠伤。
因为他们经常斗嘴的原因,朴灿烈可没少在她那吃过亏。
看着像远离凡尘的洋娃娃,但其实发起火来可不比班上的女汉子柔弱。不过也正是这样,朴灿烈才会喜欢与她来往。
毕竟,真实做自己,不用多加掩饰,轻松愉快的氛围……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经历过了。
安以晴话不多,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喜欢体育课,老爱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一有时间就拿着画板四处写生,直到集合点时才匆匆忙跑回来。
安以晴一开始的画,只能用抽象来描述。不能说乱涂鸦,毕竟看不懂,就像她自己一样。后来,她的画慢慢趋向具体化了,她跟他说过,人物画线条明显,那叫素描。
——什么时候帮我画一幅啊?我可以给你当模特!
儿时的他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冲她说着,却没想到反遭她的一记白眼。
——你坐不住的。
她如是说。
他那时候……可真好懂。
见她实在无心给自己画一幅,他还像做贼似的把她课间画的草稿纸给藏起来,反骗她说扔进垃圾桶了。安以晴单纯的,对他的话毫不怀疑。
后来,那张草稿纸也不知丢哪去了。只记得,那上面画着类似漫画的小宫格,认出了自己,还有她,画出的人物倒是很形象,让他很是欣慰。这几年,画功见长啊。
不过……因为自己的原因,好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特别是桃花方面。
朴灿烈仰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想起以前与安以晴发生的种种,不由得笑出了声。
已经过了那么久……明明连脸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却还是会惦记着她啊……一定是因为她在小学时候的不道而别给他留下了一定的阴影吧?否则他怎么会对那种小女生印象深刻?
也是托安以晴的福,他明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再不舍,关系再好的人,终究会分道扬镳,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或许也是这个缘故,在小学毕业时,大伙儿哭得稀里哗啦,难分难舍时,他只是淡然地接过了爸妈给他的祝贺捧花及老师的祝福。与其他人的合照完便与爸妈一道回了家,并没有其他伤感的情绪。
为什么呢?大抵是因为提前感受过了,所以当再次经历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对他来说,安以晴不单是同学,还是他的启明星啊……家里人并不支持他玩乐器,因为觉得不入流,何况他还是自学。有那么多琢磨的时间,还不如将精力放在学习上。
安以晴便从没有反对过。
她说:喜欢就去做啊,不支持没关系,只要自己不放弃。不去争取……才是真正后悔的呢。
她喜欢画画,而他喜欢乐器,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互相鼓励着对方,所以多了一层羁绊。
韩国不大不小,但他是彻底断了与安以晴的联系,至今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还在读书吗?或是已经出国了?在他的印象里,她家好像挺富有的吧?也是因为这样,安以晴才与班上势利的女生闹掰,形成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的生活方式。
或许……她是寂寞的吧?虽然有他死皮赖脸地陪在她身边。安以晴……还是想要朋友的不是吗?没有人愿意一直孤独一人的。
朴灿烈眯上了眼睛,稍稍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头脑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安以晴若是出现在他面前,他还能像以前一样,那么毫不犹豫地高喊她的名字吗?
朴灿烈将视线收回,有些发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嘈杂声相互交杂在一起的夜市,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样的环境不适合自己。
他自己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终于准备打道回府。
一看手机屏幕的时间,差点慌了神。
已经九点五十分了?!
这下完了!门禁在十点啊!要是迟到了那帮臭小子不知道该怎么嘲笑自己呢!
朴灿烈慌忙将手机揣好,也顾不得美少年的形象就是一路的狂奔,引得路人频频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