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关微微笑一下,眼底里有些讥笑的成分:“当然有,上次黑板和粉笔我们得到太少,这次不一样,有张进士为我们争取,不过和亲家母没什么关系。”
林张氏气呼呼说道:“为什么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假干净的祖母,天子公正的很,肯定会赏赐我们家。”
“当时我们几个考虑过这问题,但是泽儿已经不在你们夫妻的名下,挂在陈老夫子弟弟名下,”林建关很抱歉的说道:“封赏会封到鸿福夫妻散官什么的,你和庆繁兄嘛,呵呵!”
林张氏愤恨的瞪着陈建关,“呵呵什么?我们什么得不到,怎么面对列祖列宗,让在地下的祖宗不得官位庇护,你和陈夫子坑我!鸿福是我的儿,泽阶是我的孙子。”
“这没错,血缘上还是你儿子,但是你们收钱答应记到陈老夫子弟弟的名下去,名份上是别人的儿子,朝廷律法认名份。”陈建关淡淡说一句。
林张氏气大叫一声,“气死我了,”站起来把碗扔到地上“砰”一声,碗片四处飞溅,抓住桌子边就要掀。
吓得小桌上的小辈们全都呆住了,这林张氏的脾气太大了。
陈建关用力按住桌子,林张氏掀不动。
林张氏脸色狰狞,表情愤恨连着用力三次都掀不开,愤声叫道:“阿福你给休了这贱人,抱阶儿回清溪村,不然你娘我吊死在门头,陈狐狸,我告诉你我必不与你干休。”
连陈建关的花名叫出来,让陈建关脸如锅底。
林泽阶的哥哥姐姐们惊惶又好笑。
林鸿福一听慌了神,“娘,娘有事好商量,你的气性不要这么大,岳父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林鸿碌怕林张氏做出过激的行为,忙放下碗,一抱住林张氏,“娘,娘,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你自己答应下来贪心别人的银子和产业。想人财两得还不认,你能怪谁。”
林张氏气的顿足捶胸,胡乱打自己头,哭叫着:“都怪我,都怪我呀!我怎么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我死后有何面目见公公婆婆呀!”
哭得是鬼哭狼嚎,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小辈们都没想到林张氏发起性子来,是这么暴烈,除了她的哭声,不敢发声,也不知怎么处理。
外婆很平淡开口:“行了,张氏,在小辈面前给自己留点脸,成何体统。”
“我还留什么脸,我下地狱都不会饶你们,”林张氏气愤的尖叫道:“到时让我的夫君怎么面对宗族?阿福你不休了陈氏,今天你看不到我死,明天你也会看到我亡,我看你们能安心过下去吗?”
陈秀枝,外婆和大舅脸都气绿了。
大舅陈思腾站起来,拳头捏得紧紧的,双眼死死瞪着林张氏。
“坐下。”陈建关眼光扫一眼儿子,“长辈间的事,你少插手。”
“娘你说什么死的活的,好好的日子你不过,”林鸿福满脸的沮丧劝说,“岳丈难道没有办法补救吗?我娘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
陈建关很平稳,好像林张氏的闹一点没有影响到他,还夹了筷子菜吃下去才开口:“没有办法补救,补救什么?你娘的脾气吗?”
林张氏在二儿子的怀中,又叫又跳手指指着林建关:“陈狐狸,你坑我,我林家对你陈家危机时有救命之恩,你这是恩将仇报。”
“是呀!恩将仇报,我女儿唯一的女儿嫁到你家,你怎么对她的?”陈建关把话说开,放下筷子站起来,“通家之好,你对我女儿辱骂十多年,逼她带着子女回家,动不动要威胁要休她,哼!恩将仇报,我家是受你的恩吗?是林家的恩。”
“我是骂她,但是我吃什么她也吃什么,重活我有让她干吗?都是让她在家刺绣,没有风吹日晒,我问心无愧,别家儿媳嫁来7年无所出,还一直生女的早再被休了,我骂一骂怎么了?”
陈建关冷笑着:“如果不是我女儿绣工好,你会放她在家吗?骂人之过毋太严,要思其堪受 ;教人以善毋太高,当使其可从,这话不用我来释释吧!”
“读几本书就来掉书袋,我林家与你陈家不会这么算,你给我等着,我们有宗亲有族人,两姓来争个你死我活。”林张氏威胁起来。
“老夫是官,你是什么?平民百姓敢威胁官?你凭什么?老夫叫手下巡拦把你抓起来,你能如何?”
林鸿福在哀求:“娘,岳丈你们不要吵了,我们本是很好的两家人,相骂无好口,你们是在为难我呀!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们要我怎么办?”
“我可没威胁你,姑爷,是你娘有毛病,我没说她没有封赏,她自己要炸毛你想一想,张氏再教你一次:攻人之过毋太严,要思其堪受 ;教人以善毋太高,当使其可从,给我记着了。”陈建关冷笑着。
林鸿福懵了摸着头在想,到底丈人有没说父母能不能受赏的,但哪里想得起来。
林鸿碌放开呆住的林张氏,皱眉在思索着。
“外公确实没说爷爷奶奶不能封赏,他只说‘封赏你和庆繁兄嘛,呵呵’”林泽阶面无表情的证实,“你们争吵的话,有不明白想不起的,我可以每一句给你们还原,我都记下来了,奶奶以后不准再讲休我娘的话,最后一次了。”
林张氏和最小的孙子对视,心虚别过脸不敢看。
陈建关带着讥讽的笑,“张氏,泽阶的老师是进士,人家做事肚子里写文章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活人还在而不考虑?当然我也不可能让林家吃亏,忘恩负义我陈建关不做这种事。”
林张氏偏着头很委屈说道,“只有叫错的名,没有取错的外号,陈狐狸你故意在话里藏陷阱,让我上当。”
“你怎么可以理直气壮的一点不羞愧,”林建关摇着头,“我没有误导你,是你自己想的太快,做人太苛刻,脾气太暴躁,然后自己下不了台。”
林泽阶不敢让他们再争执,于是问道:“外公,张先生和你们商量报给朝廷,爷爷奶奶大约会有什么封赏。”
“如果天花能治好,功劳你爷奶本来可以有五品散官的封号,但是因为你和你爹娘已经寄在别人名下,只能有八九品的闲散官封号。”陈建关淡淡的说道。
林张氏听了脸上闪过喜事,“管它几品,有官位林家地下祖宗得功名庇护,我们能免税免被征去做工。”
说完她自己不好意思,故意扶头装死,“阿福,我头晕,我头好晕,扶我去休息。”
林鸿福再傻也明白娘的意思躲尴尬,扶着她去左侧其中一个房间。
林鸿碌很羞愧的赔礼,“建关叔,婶婶,思腾兄弟,大嫂对不起,我娘性子太急了,她就这脾气看在阶儿份上就原谅她吧!”
“有什么好对不起,”陈建关没有一点生气,“你做生意开始混台面,难免做错事说错话,最重要脸皮厚不自责,你娘这样的人才能长命百岁,把地扫一扫,该吃饭还得吃饭,大家庭吵吵闹闹常有,谁家不是一本糊涂账?”
二婶三婶脸上似笑非笑收拾着,林张氏和公公林庆繁能封赏,好处她们两家能得,免征徭役。
陈秀枝给她爹拿来酒,倒了一碗。
“今天菜很香,味道特别好。”林建关赞了一句。
陈秀枝很不开心解释:“加了刘夫人送的海肠粉,所以鲜很多。”
林泽阶故意说一句,“平时做菜都放一些有好处,这可以治大脖子病。”引开话题。
大家惊到了。
林鸿福追问:“阶儿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