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路程?”郝不凡皱了皱眉,“以马车的速度,恐怕不止吧?”
明心微微一笑:“施主忘了,贫僧也会一些脚程功夫。若是由贫僧驾车,三日足矣。”
郝不凡这才想起,明心好歹也是磐根境六层的修士,就算不御空飞行,施展轻身功法赶路,速度也远非凡俗马夫可比。
“那就有劳明心和尚了。”郝不凡抱拳道。
“施主客气了。”
三人计议已定,不再耽搁。郝不凡让店小二将准备好的干粮和清水送到马车上,结清了账单。
然后,在店小二和周围食客好奇的目光中,明心和尚熟练地坐上了马车夫的位置,郝不凡则将依旧有些虚弱的宋逸尘扶上了车厢。
“坐稳了。”明心回头叮嘱了一句,随即缰绳一抖,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佛号。
“驾!”
那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挽马,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无穷的精力,四蹄翻飞,拉着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小镇,速度之快,竟隐隐带起了一阵风声!
车厢内,猝不及防的宋逸尘被颠得七荤八素,连忙抓住旁边的扶手才稳住身形。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只觉得这比他自己御剑飞行时看到的景象也慢不了多少了。
“这……这马……”宋逸尘结结巴巴地问道。
郝不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失笑道:“不是马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看来明心和尚不仅佛法精深,这赶车的技术,也是一流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平和而浑厚的灵力
正通过缰绳,传递到马匹身上,激发着它的潜能,同时又巧妙地维持着车厢的相对稳定。
这小和尚,有点意思。
郝不凡靠回车厢壁,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大觉寺,了尘长老,盂兰盆法会……这趟西域之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追兵和阴谋,开始专心调息。不管前路如何,养足精神,恢复实力,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接下来的三天,马车在明心的驾驭下,几乎是日夜兼程,风驰电掣般地穿行在西域的丘陵与荒原之间。
明心似乎不知疲倦,除了必要的休息和补充水粮,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他的灵力控制得极为精妙
既保证了速度,又最大限度地减少了颠簸,让车厢内的宋逸尘能够安心疗伤。
郝不凡则利用这段时间,一边恢复自身损耗,一边仔细观察着明心。他发现这个小和尚
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沉稳和可靠。无论是赶路的耐力,处理途中遇到的小麻烦(比如避开一些巡逻的修士小队),还是对路线的选择,都显得经验老道,滴水不漏。
这让他对大觉寺之行,更多了几分信心。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
马车翻过一道平缓的山梁,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巍峨的古老寺庙,静静地矗立在远方的山坳之中。
青灰色的殿宇绵延起伏,层层叠叠,掩映在苍翠的古木之间。
夕阳的金光洒落在琉璃瓦顶之上,反射出万道霞光,将整座寺庙笼罩在一片神圣而祥和的佛光之中。
远远望去,梵音缥缈,钟声隐隐,一股庄严肃穆、清净安宁的气息扑面而来,涤荡着旅途的疲惫和心中的尘埃。
“阿弥陀佛。”明心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他回过头,脸上带着一丝虔诚和自豪,“二位施主,大觉寺,到了。”
夕阳熔金,晚霞似锦。
大觉寺的山门,便静静矗立在这片瑰丽的光影之中。
不同于中域宗门常见的巍峨牌坊或险峻关隘,大觉寺的山门显得古朴而内敛。
两根巨大的石柱饱经风霜,上面雕刻着模糊的佛陀故事和梵文经咒,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沉淀感。
石柱之间,没有门扇,只有一道无形的界限,仿佛将山门内的清净世界与山门外的红尘俗世分隔开来。
山门前,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蜿蜒向下,连接着远方的官道。
此刻,这条路上正有络绎不绝的人流朝着山门汇聚。有身穿各色僧袍、来自不同寺庙的僧侣
也有穿着朴素、面带虔诚的凡俗信徒,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气息不凡、显然是前来观礼或拜访的修士。
盂兰盆法会的临近,让这座平日里相对清净的古刹,变得热闹非凡。
明心跳下马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僧袍,神色恢复了在大觉寺弟子应有的肃穆。他走到车厢旁
低声道:“二位施主,我们从侧门进去,那边人少一些,也方便安排。”
郝不凡点点头,扶着宋逸尘下了车。
踏上那青石板路的瞬间,郝不凡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荒野中的肃杀与紧张,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宁静。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抚平人们心中的躁动与戾气。
“好浓郁的香火愿力,还有一种……祥和的场能。”郝不凡心中暗忖。
这大觉寺,果然名不虚传,单是这山门外的气场,就非同一般。
宋逸尘更是感受明显。他原本因为伤势和连日奔波而有些烦躁的心绪,在踏入这片区域后
竟不自觉地平缓了许多。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祥和气息,似乎对他的伤势恢复,都有着潜移默化的滋养作用。
明心在前引路,避开了正门前熙攘的人群,带着郝不凡和宋逸尘沿着寺庙外墙,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侧门。
侧门不大,仅容两人并肩通过,门口有两名手持禅杖、身穿灰色武僧服饰的僧人守卫。
这两名武僧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气息沉凝,赫然都是灵苗境高阶的修为。
他们看到明心,立刻合十行礼:“明心师兄。”
“两位师弟辛苦了。”明心回了一礼,指了指身后的郝不凡和宋逸尘,“这两位是贫僧在家乡的故人子侄
兄长李尘身染顽疾,特来参加法会,祈福求医。我带他们先去客舍安顿。”
两名守门武僧目光在郝不凡和宋逸尘身上扫过。郝不凡神色坦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拘谨和对佛寺的敬畏。
宋逸尘则因为伤势,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完全符合“身染顽疾”的描述。
两人身上穿着普通的布衣,看起来确实像是远道而来求助的凡俗之人。
“原来是明心师兄的故人,快请进。”一名武僧侧身让开了道路。
穿过侧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外界的喧嚣似乎被隔绝在外,耳边只剩下悠扬的诵经声、清脆的木鱼敲击声,以及风吹过古树枝叶发出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