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虽然这么说,梁夜也不会真当自己府上可以和摄政王府相比肩
闻言,他也只是笑了笑,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粥碗,问道:“还吃别的吗?”
“不吃了。”
吴昕摇了摇头,眉眼温润柔和:“本来也吃不了多少,这已经是吃很多了。”
“那现在你做点儿什么?”
梁夜抱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刚吃完就去躺着,更不消化,积了食也不好。”
“兄长只管喂我,自己不吃?”
吴昕抬头看他,笑了起来:“我没那么娇弱,这椅子也坐得。”
“兄长放我下来,我陪兄长用膳。”
怕叫哥哥太亲热,吓跑了梁夜,吴昕一本正经地唤他兄长,眼神里却闪过狡黠的星芒。
“无碍,你坐着,不影响我。”
梁夜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单手揽着吴昕说道:“你这点儿重量,我还不至于抱不动。”
吴昕靠在梁夜的肩头,看他几口就将一碗粥喝了,其他的也是风卷残云一般,忍不住笑了一声。
梁夜看他眉眼弯弯,笑得煞是好看,一时也笑了,放下筷子道:“我吃的粗鲁,让王爷,不是,让阿起见笑了。”
“怎会。”
吴昕仍是笑着,眉眼间没有任何新奇或者嘲讽,温和柔润:“我从小,就羡慕别人身体好,看你吃的这样香,就好像我自己也有了副好身子一样。”
“会好的。”
梁夜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却莫名觉得吴昕这话耳熟,却又想不起什么,皱了皱眉,也就不想了:“我抱你去休息,”
“总躺着也很累啊。”
吴昕不想自己回梁夜床上:“好哥哥,不如你带我去你书房吧,我怪闷的,出去透透气儿。”
他有求于梁夜,只扯着对方的袖子轻轻晃晃:“总在房里也很热。”
“房里每隔一个时辰,会开窗通一次风。我一夜未合眼,绝对不曾落下,阿起说热,未免有找借口的嫌疑。”
梁夜握住吴昕的手,感觉他的手微微有些寒凉,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吴昕的要求:“吴院正说了,不许王,阿起出门。”
吴昕:“……”
他懊恼地看了梁夜一眼,认命地勾住梁夜的脖颈:“那我不出门,哥哥给我找两本书看总行吧?”
“好,想看什么?等你的护卫来了,让他守着你,我去给你拿。”
梁夜拍拍他,将他抱回房中,给他垫了隐囊,在床边坐下:“吃过药可好些了?”
“身上痛,不过不碍事,能活。”
吴昕笑着说:“哥哥这里可有什么消遣?枯坐无趣,咱俩手谈一局也好啊。”
“好啊。”
梁夜点点头,起身去外间,过了会儿搬了个精致的紫檀木扁平匣子进来。
他将床尾的几案挪到吴昕面前放好,又放下匣子,从里内里取出两罐棋子,将黑子打开,推给吴昕:“阿起是客,让你黑子。”
“那,我谢谢阿沉哥哥?”
吴昕往罐子里看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不过我下棋很厉害,所以,兄长给我白子吧。”
两只罐子乃是用整块上好的墨玉和白玉掏出来的,里面的棋子也都是同等材质的墨玉和白玉。
此刻,细腻的玉石在室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油亮亮的,惹人喜爱。
吴昕笑着推开黑子,看着梁夜,眼神就和那白玉罐子一样温润。
“瞧不起我的棋艺啊。”
梁夜挑眉,被年轻的摄政王缠着,终于觉得日子也有了些意思,胸腔里积了多年的郁气似是也散去了些,竟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我虽说不善对弈,可也不临阵脱逃。”
“哪里是瞧不起兄长。”
吴昕已经伸手去够白子了,梁夜便开了白子的罐子放到他的身边。
吴昕抬头看他一眼,笑得愈发明媚:“我劳兄长看顾,无以为报,就让兄长一子,聊表心意。”
“若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梁夜将黑罐放在自己手边,向床尾坐下,中指与食指夹着一枚棋子,先在右上角星位落下一子。
吴昕跟着占了另一个角。
两人大约下了三五十手,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吴昕愣了一下,抬眼看梁夜。
梁夜面色如常:“想来是猫吧。我常年不在,院子里野猫多,也是没法儿的事。”
“嗯。”
吴昕低低地应了一声,看着棋盘笑道:“人言兄长不善下棋,愚弟看兄长棋艺好得很。”
“阿起谬赞。”
梁夜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声音淡漠:“眼下我这棋子便没有活路。”
“棋子,总是操纵在下棋人手里,一旦没用了,当然只能是死路一条。”
吴昕的声音懒洋洋地,苍白的手指间夹着一枚和他的肤色一样莹白的棋子,抬眼看梁夜,唇角勾起了柔和的弧度。
梁夜手中的棋子轻轻在棋盘上敲了两下。
窗外忽然传来厮杀之声。
伴着刀剑相并的脆响,梁夜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随手抓了一把棋子握在手里,抬眼看着吴昕,眼底蕴了淡淡地笑意:“阿起耳力不错。”
吴昕笑着落下一子,吃了梁夜一片子:“我虽体弱,可不聋不瞎。”
“何止,简直是耳聪目明。”
梁夜看着棋盘上自己所剩无几的地盘,手里抓着一把黑子,微微皱眉。
“输了。”
梁夜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棋子丢回罐子里,听着外面变小的厮杀声,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果然不是阿起的对手。”
吴昕也慢吞吞地捡棋盘上的棋子:“兄长沙场悍将,无暇这些雕虫小技,也是有的。”
“倒是谢谢贤弟安慰愚兄了。”
梁夜笑了一声,忽然站起,一手拎起条案,挡在吴昕身前,向窗口砸去!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长刀不等撞过来,便被梁夜一条案连刀带人砸了出去!
接着,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人声,梁寒的大嗓门传来:“将军,有个活口。”
梁夜回头看吴昕。
吴昕藏在梁夜身后,盈盈一笑:“不要活口,处理了吧。”
他笑着说,笑容柔软:“棋子而已,没有拷问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