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府试的时间不多,宗辞就算是考了县试第一也不敢懈怠,府试只能比县试更难,每一场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和放松,生怕有任何闪失。
他和邢磊都入学了县学,宗辞是免束修入学,这份殊荣让他在同窗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邢磊每个月要付五两银子,县学提供宿舍,邢磊推辞了宗辞的邀请住在了县学的宿舍。
不过每天洛云京去县学送饭,中午一般都会给邢磊也带上一份,让他们能吃点好的,在紧张的学习中尝一尝可口的饭菜也是不错的。
住在县城里的好吃就是,洛云京时不时还能去一去奶茶铺子和福满楼,刘掌柜如今对待洛云京是十分的客气,还经常询问洛云京还有没有类似于豆腐这种方子了。
洛云京想了想,说了皮蛋的制作方法,不过不想豆腐那么容易,需要等,刘掌柜表示只要是好吃,等点时间算什么?
之后洛云京就上楼去见到了卫子潇,这次卫子潇还特意准备的一大桌子菜,如此热情都让洛云京有些不好意思。
而卫子潇边吃边问,
“洛娘子,京城的奶茶铺子,方子准备好了吗?”
洛云金不紧不慢的把之前写好的将近二十种奶茶和甜品方子的单子拿出来,卫子潇放下筷子,生怕饭菜粘在单子上,他倒是没有着急去看,这让洛云京有些意外。
卫子潇开口问,“其实,这次我想和洛娘子长期合作。”
洛云京不解,“之前不是签过合同了吗?”
卫子潇点点头,“这次不太一样......”
洛云京倒是很平静,听着卫子潇的叙述,大概意思就是,合作模式不同,之前那二十五家店与其说是跟姜二公子合作,不如说是跟姜二的外祖家肖家合作,因为福满楼的大股东就是肖家。
而这次是跟卫子潇,且往后洛云京在京城无论是开什么铺子也只能跟卫子潇合作。
收入的入股分红也有一成变成了两成,这让洛云京很是心动。
卫子潇补充,“还有什么疑虑,你可以说出来,我可以承诺保证你的利益不会受损失。”
洛云京想了想,确实需要一个卫子潇这样的有身份背景的合作伙伴,毕竟在京城开铺子,后面没有强大的背景,很容易被人给抢断。
于是他点了点头。
其实早前卫子潇还有些担心洛云京不想去京城开店,毕竟他这次回京城特意打听了洛云京之前在建安候府的事情。
得知洛云京当初连一日都没耽搁就离开的候府,心里还是很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心里也不太平静......
今日洛云京吃过早饭就来了福满楼,离开时,洛云京打包了两份饭菜,都是宗辞爱吃的。
卫子潇看似不经意的问道,“是给洛娘子家人的吗?”
他记得洛云京是嫁了一个瘸子的,当初二皇子来的时候,他还见了一面,只是当初宗辞来县城故意带了慕离遮挡,他也没看清宗辞的面貌。
洛云京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这饭菜是要去县学给宗辞送饭的,今日没有时间在回家去做饭了。
卫子潇也没有多问。
等姜二公子出来时,洛云京已经走了。
卫子潇看了看姜二,“你看中的那个书生考的怎么样?”
“成绩出来,他考了县试案首。”姜玉翔很激动,“不过他暂时.....”不想投靠任何世家。
卫子潇的意思是不能光接触这一个人,其他县的案首也都可以尝试联络,毕竟那位也不只需要一位支持者。
而姜玉翔坚持这位一定还能得府试的第一,于是去县学打听了一下,得知宗辞居然没有在宿舍住而是就住在县城,于是费心弄来了宗辞家的地址,准备联络一下感情。
接下来的一日,洛云京就在门口跟一辆马车擦家而过。
她进门发现桌上摆着两杯茶,宗辞对面的那杯茶已经喝掉了,显然人刚走。
“有客人?”洛云京将刚买来的菜放在桌子上。
自从来宁安县住,没有乡下的菜地,洛云京需要的小葱和香菜都要去市集买。
宗辞点头,“一个富商公子。”
洛云京点点头,从前在京城也是一样的,她明白许多世家富商都要提前拉拢这些科考的举子。
这些天来找宗辞的人很多,这还只是县试案首,等过了府试院试,想必能踩塌了她家的院门。
“这样会不会影响你学习?”洛云京有点担心,距离府试也就只有半个月了,“要不我们搬家吧。”
反正早晚也要到府城参加考试,不如提前去,让人们找不到宗辞。
等府试结束再回来。
“也好。”
宗辞也不想见这些人,这些人都精明的很,也不可能只来他这一家,等到了京城遇见这种事可能会更多,他不想提前给自己一个框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买什么菜了?”
宗辞一边问一边把筐里的菜拿出来,放在厨房的柜子上。
洛云京很欣赏宗辞这一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读书人就不进厨房,甚至有时候读书累了,还特意到厨房来帮她忙,翻翻锅铲,揉揉面团,倒倒米缸,反正就是一点不像有些酸腐的书生,说什么,“君子远庖厨。”
宗辞说那是世人对这句话有误解,他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并不是说“君子”不进厨房不吃肉,而是强调“仁者”对生命的悲悯与不忍之心。
宗辞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湿布甩了甩,又伸手替洛云京掀起锅盖,热气扑面而来,他却神情温柔,眼角含笑。
洛云京听得心里一动,转头看他,那一瞬间仿佛热气都凝住了。她忽然觉得,这样一个人,不只是腹有诗书,更是心中有仁、有情。
她低头拨了拨锅里煨着的汤,一句“你这人怎么……还挺有点意思”,却轻得像炊烟飘出灶台,落在了两人之间的那一寸微妙里。
宗辞没说话,只笑了笑,站得离她近了一些,像是要将她肩头那一点凉意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