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嘬了嘬嘴,使出吃奶的力气。
“凉……”
话一出口,他睁开眼,不好意思地看向常氏。
【抱歉了娘亲,确实拗口。】
【确实是妈比较好喊,哇的一声,我改个调就能喊出来。】
而常氏与儿子大眼瞪大眼,迟疑了好久,才转头问朱标。
“殿下,英儿刚刚是不是也喊我娘了?”
“是吧……”
朱标光顾着想词该怎样安慰她,还真没听清儿子到底喊的是什么。
朱雄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龙的传人,又深吸一口气。
“凉!”
“唉!殿下,英儿确实是在喊我。”
常氏一把推开朱标,抱起朱雄英上床解衣。
“英儿是不是饿了,来,娘喂你,来,跟娘念,奶。”
朱雄英一时分不清,娘亲这是想让他喊奶奶,还是想教会他,饿了找人要奶。
不管是为什么,他得先喂饱自己。
至于奶这个更拗口的字眼,还是吃饱睡足再练习吧。
没等他吃饱呢,就听太子爹在耳边嘀咕着。
“荣姐,你的身体调养好了吗?”
“殿下,英儿还在喝奶呢。”
常氏嗔了一眼朱标。
朱标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马上去准备睡觉该准备的东西。
正在喝奶的朱雄英,看着爹娘眉来眼去,喂奶的同时还不忘记往自己嘴里塞狗粮,害羞地闭上双眼。
他不应该在娘亲怀里。
他今晚想睡摇篮里。
【放我下床!】
……
次日清晨。
朱标神清气爽地起了个大早,练了两刻钟的枪,去给帝后请了安,又逗着朱雄英叫了他一声“爹”,这才打马往城外军营赶去,顺便接上在胡府隔壁蹲了一晚上的两个锦衣卫。
“殿下,不用接着盯梢了吗?”
“不用了。”
一切都在父皇的计划之内,可别因为他的插手,误了正事。
日头东升。
朱元璋正和马皇后一起吃早膳时,胡惟庸把拿到一百张酒证的商铺名单递进了宫里。
与此同时,还有毛骧在旁边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昨晚,陆仲亨以一人之力,喝倒一大片的官员的事。
“哈哈哈,吉安侯可真是卖力,这一回他又喝醉了吗?”
毛骧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的回禀。
“喝到凌晨鸡叫三遍,吉安侯喝吐血了。”
“……”
朱元璋抚额,这事胡惟庸没提,他是装不知道好呢,还是装不知道好呢?
罢了。
“让御医去吉安侯府看看,要是酒司转运使在酒桌上喝国酒喝死了,太晦气。”
“是。”
等毛骧去请御医,马皇后给朱元璋盛了一碗汤。
朱元璋喝完,好奇的问她:“妹子,你不问问咱为什么一边削弱胡党势力,一边给他们放权吗?”
“这不是和我种菜一样吗,菜苗留下,杂草锄掉,像吉安侯这种打仗还能用得上的野菜,先留着观察,长得好就摘了吃,长不好就是野草。”
胡惟庸光顾着手里紧握的官权,根本没仔细盘算一下,跟着他的那些朋党,如今还有谁,是忠心不二的下官。
以前胡党拧着一股绳,要做大做强,让朝堂上下都是他们说了算,如今有过错他们顶上,出钱出力他们顶上,功劳却只归胡丞相一个人领。
只要那些人心里的不满达到顶峰,再将有可能在危机关头替胡惟庸出头的淮西武将集团,还有李善长这个老大哥的嘴捂住,想怎么处置胡惟庸,全是朱重八说了话。
“重八,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朱元璋看了眼院子里盛开的海滨花,玩味一笑。
“快了,等春耕过了,种子发芽,就到了锄草的时候了。”
酒司在陆仲亨醒来的当天,迫不及待地进宫,请朱元璋赐了一块牌匾竖在了工部酒坊的砖墙上。
大明酒司,正式成立!
胡惟庸又要了一百张酒证,说要发放给酒行里有名的酒行。
朱元璋假装不知,这一张酒证已经被胡惟庸绑定了国酒的分配量,卖到了三千到一万两一张不等的价格。
卖呗。
反正限酒令过后活下来的这些酒商,没有一个清白干净的。
拿着他发的酒证卖的钱,迟早还能抄回来。
三月三,帝后亲耕。
傍晚时分,朱元璋从皇庄回来,换了套干净的,但依旧是粗布麻衣的衣衫,抱着朱雄英,来到马皇后这段时间开垦出来的小菜园。
“重八,你带英儿来这里干什么?”
“乖孙年纪小,没法跟咱一起耕地,让他认认农具。”
朱元璋说得轻描淡写,马皇后却是心头一颤。
帝后亲耕这一天,有资格和帝后一起做农事的,只有未来的帝后。
重八这是打算立英儿为皇太孙了吗?
【爷爷!抱高些!】
四个多月大的孩子虽然还不会走路,但竖着抱在怀里,能够左右张望,开始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了。
【哇!我奶奶住的宫殿可真大!】
朱雄英光躺在东宫的摇篮里,最多在寝殿外的院子里看看花草逗逗鸟。
由于东宫那片地方,还兼顾着太子办公和接待朝臣的功能,能供他和娘亲一起活动的区域不小,但比起奶奶的坤宁宫,简直是大平层和大别墅的对比了。
朱元璋听到乖孙的心声,暗中疑惑不已。
难道神仙们住的地方,还不如咱妹子的宫殿吗?
朱元璋也没瞎打听,抱着乖孙来到一排农具,指着其中一件。
“乖孙,这是锄草用的锄头。”
【爷爷我知道这是锄头,我会用!】
朱雄英在福利院的时候,大家在春天都会和园长一起种菜,主打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朱元璋心里却想:难道神仙也要锄草种地?
“乖孙,这是镰刀,等今年稻谷熟了,咱带你去皇庄割第一把稻子。”
希望那会儿常升能把土豆带来,让乖孙教教咱怎么种土豆。
【好啊好啊,那会我已经会爬了,我可以去满地捡稻穗。】
朱元璋见乖孙如此节约粮食,满眼欣慰,他正准备介绍装稻穗用的箩筐时,毛骧一脸凝重地朝着他抱拳一拜。
有事!
还是大事!
朱雄英缩回摸锄头的小手,等着老朱安心处理完正事,再教他认识其他传统农具。
朱元璋揉了揉乖孙的脑门,转头看向毛骧时,已是脸庞紧绷。
“说。”
“陛下,廖将军一行已到京郊以东三十里处,已派驿站来报,说是今晚在城外过夜,明日再入京!”
朱元璋眼神一凛:快马加鞭疾行三十里,抵达城门时天都没黑,却要等明日再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