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只听到“四叔”和“有毒”两个字,但比以前只能听到名字,要强得多。
“呸呸!四弟你弄我一身猪毛!”
吕氏气得脸色铁青,但凡不是马皇后在场,她一定狠狠地批评一下朱棣这个没分寸没教养的皮猴儿!
“让开!”
朱棣可顾不得给吕氏道歉。
他阔步走到桌子前,直接开始扒朱雄英身上的衣服。
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有毒,但脱光了,不就没毒了吗?
马皇后和常氏知道朱棣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很顽皮,但实际上遇事不慌不乱,很有章程,所以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等她们想要阻拦时,朱雄英已经被脱光了。
“棣儿,你这是做什么?”
马皇后急得想把衣服穿回来,被朱棣硬着头皮制止。
“母后,侄儿他都喘不上气了,扒了衣服能够减轻重量,而且冷一冷,刺激他一下说不定就醒了。”
朱棣说谎话不带打草稿,唬得常氏一愣一愣的。
他总不能说,他听得到大侄子心里的声音,这种匪夷所思,根本没有人相信的实话吧?
实际上,连他都不相信这种诡异的事情能够发生在他的身上。
明明他只是大侄子的四叔,又不是爹娘爷奶这些直系亲属,更是皇子里面不显眼的存在。
他只能把这种情况,当作一种缘分,一种宿命,一种老天爷让他来救大侄子,救未来大明继承者的艰难任务。
“一边去,碍事。”
朱棣顺势把衣物全部踢得远远的,免得它们来祸害自己的大侄子。
知子莫若母。
马皇后见他把脱下来的衣物,一脚踢得远远的,没有半点想穿回来的打算,眉头微蹙。
她弯腰把衣物捡起,远远地放在一边,并让她宫中太监总管云成看好。
这时,朱棣重重地拍了拍朱雄英的脸蛋。
喂!醒醒啊!
【四叔别拍了,疼!】
被扒光的朱雄英,确实舒服了不少,但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而朱棣这次,明明离着朱雄英的距离很近,手都贴脸上了,但声音却变得逐渐起来。
正当他困惑的时候,朱雄英揭开了眼皮。
“醒了!”
朱棣欣喜若狂,连忙对着常氏大叫。
“大嫂!侄儿醒了!”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只有吕氏等人,眼神憎恶地看着坏了她们好事的朱棣。
常氏看到光溜溜的儿子,用手捂着两腿之间,也是哭笑不得。
才刚醒就知道害臊了?
吓死她了!
常氏看到儿子打了个寒颤,想上手把人抱起来,又担心弄巧成拙,她连忙问朱棣:“四弟,你知道英儿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能给他穿衣服了吗?”
“不行!”
朱棣脱口而出。
他见常氏和母后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连忙解释。
“我刚才脱掉了侄儿的衣物,其实是误打误撞,可没想到侄儿他真的醒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侄儿身上的衣物有问题!”
五皇子朱橚走上前来,对着马皇后拱了拱手。
“母后,我略懂一些药理,不如让我来查验一下,侄儿的贴身衣物?”
马皇后朝着云成招了招手。
云成连忙把刚才被扒掉的衣物,毕恭毕敬地递到朱橚的面前。
朱雄英见两个叔叔这么给力,心里也在替他们加油打气。
【荷包!查荷包!】
可惜,朱棣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却听不到侄儿心里到底在叫什么。
要不是扒光衣物真有见效,他都怀疑自己是因为太过担心侄儿,自己幻想出来的。
朱棣看着侄儿冻得打哆嗦,大家却不敢给其穿衣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让他知道,是谁敢给他的乖侄儿下毒,非得扒皮抽筋不可!
“找到了!”
朱橚面色复杂地拿起那只用金线,绣着似虫似龙纹的荷包,从里面倒出了一把干巴了的花瓣。
“这里面装的是夹桃花瓣,此物根、茎、叶、花皆有毒,我曾提醒过母后,不能在宫中种植,想必是从宫外得来的。”
众人闻言面色大变,尤其是马皇后,脸上已经浮现了怒容。
这个荷包在场的人都记得,是临安公主专门绣给朱雄英当见面礼的。
朱棣急得踹了朱橚一脚:“老五,你别光扯那些没用的,中了夹竹桃的毒,要怎么处置?”
“把它……”
朱橚将干花瓣塞进荷包,连同荷包一起,抛向了吕氏所在的角落里。
“扔得远远的,大家谁也不要去触碰,避免中毒。”
荷包落到吕氏的怀里。
朱橚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吕娘娘,我以为那里黑不隆冬的没人在呢,你快离开那里。”
“……”
吕氏是故意躲得远远的。
因为这件事从头至尾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还有就是,刚才她站得太靠前,被朱棣泼了一盆子猪毛,浑身都是腥臭味,所以离得人群远远的,免得被人闻到出糗。
没想到,朱橚又往她身上扔有毒的荷包,她心下暗恨:老朱家这群傻小子,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一定是常氏教的!
常氏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吕氏,连忙对着还在赔礼道歉的朱橚追问:“这种毒要怎么处置?英儿的情况严不严重?”
“发现得还算及时,不算太严重,要是再戴几天,毒入血脉的话,那可就……”
朱橚看了眼快哭了的临安公主,话锋一转。
“只要拿清水洗净侄儿刚才接触过它的地方,再喂他一些清水稀释毒粉,等陈先生来了再配解毒药就行了。”
别看朱橚能把毒物和救急法子说出来,开药这种事他可不敢干。
尤其是解毒有时候会用到以毒攻毒,药量稍微出现一丁点儿的差池,就会对身体造成莫大的损伤。
马皇后立即下令,让宫人去准备这些东西。
一直冷眼旁观的夏荷姑姑,突然积极主动地站出来。
“娘娘,我去准备清洗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