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为免做得太明显,惹了朱元璋怀疑,被人抓住把柄。
便派人向宫里递了话,让吕氏耐心等一段时日。
等过几日,朱标回京时,就能趁机解了她的禁足。
……
吕氏宫殿内。
由于吕氏平时爱讲究排场,吕本无子,所赚的银两悉数花费在了她的身上,因此宫殿里装饰华美无匹,宫人数目竟比常氏宫里还要多。
但那是被禁足以前。
禁足后,凡是吕家的人,全部被打发出宫,胡惟庸中午递的消息,次日早上才送到。
一夜未眠的吕氏收到消息,却半信半疑:“胡丞相真的能解开父皇对我的禁足?”
父皇那可是说一不二。
尤其是她提错了建议害得宫中上下人人皆怨,哪怕事后父皇觉得对她处罚太重,有胡丞相为她求情,只怕也无法违背众怒,放她自由。
“娘娘,不是丞相大人帮你,是吕大人,您的父亲会帮您解决禁足之事,娘娘你可以吃好喝好打扮好,等着出宫门,去伺候太子殿下呢。”
“我父亲?我父亲在北平呢,等他知道此事再想法子解决,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吕氏询问来人,胡丞相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担心,胡惟庸是故意稳住她,一脚把她踩死,再顺势塞个侧妃入东宫。
来人不敢久留,也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于是只能安慰了吕氏几句。
趁着黎明前至暗时刻,宫中侍卫交接时,传完话,偷偷溜走。
吕氏透过琉璃窗,一直盯着外面萧瑟的院子,直到爆竹声响起,东方泛白,她最终还是坚持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含泪睡去。
……
初五,迎财神。
爆竹声从天刚蒙蒙亮,就噼哩啪啦响个不停。
已经恢复了往日活力的朱雄英,喝完奶躺在摇篮里,望向不时在天空绽放的白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美好悠哉生活,真是一种享受啊。】
尤其是自从夏荷姑姑被赶出宫,没有人老是在娘亲耳边,念叨一些固宠的手段,吕氏也被禁了足。
让他有种,终于脱离了宫廷争斗,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错觉。
【我一个两个半月大的婴儿,除是左右互搏,也没啥好干的事了。】
闲得无聊正昏昏欲睡,一道偷感很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的眼睛被迅速蒙上。
“乖侄儿,猜猜我是谁?”
朱雄英虽然脑袋后面没长眼睛,看到来人是谁,但浑身那股呛人的猪臊气味道,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大明宫的新晋发明家,明成祖朱棣。
【四叔这一身的味道好像拔了十头猪的毛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刷子?】
“也不说话,真没意思。”
朱棣嘟哝一句松开手,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刷子。
它是由一根小指粗的柳条,加上一排猪毛制成的。
造型不光奇特还很简朴,和平时人们用来蘸着盐清理牙齿的柳条相比,只是多了一排指甲盖长的密集猪毛。
【看来四叔是想做牙刷,但推陈出新对他来说有难度。】
一排猪毛制作的牙刷,刷个牙少说要半刻钟起步。
然而朱棣却觉得他制作的这个牙刷,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朱雄英的头顶上得意地比划着。
“乖侄儿,等你长了牙,就用四叔给你做的牙刷刷牙,保证你牙齿健康白又壮。”
虽说朱棣制成牙刷以后,自己尝试了一下,总感觉不太对劲,确实比用柳支好用,但他又想不到更好用的是什么模样。
反正这种牙刷比柳枝还有布条,或是手指直接蘸着盐往牙上蹭,要干净方便许多。
利用它赚不到军费,也能赚些零花钱,等来年给乖侄子封个大红包!
【这牙刷……真丑啊。】
朱雄英觉得,不用等他长牙,牙刷就能更新迭代。
毕竟这东西它既不美观还很难用,市场空间不太大。
不过,也确实是跨时代的进步产物了。
“乖侄儿,你满意不,满意你就笑一下。”
朱棣听说婴儿视力不好,还特意把牙刷往朱雄英眼前戳了戳。
朱雄英连忙把脑袋使劲往软绵绵的垫子里缩,并顺势用左手抓住了牙刷头,右手食指和中指,比了个V字,夹着牙刷头往自己嘴里的方向拉扯。
【四叔,我助你一臂之力,以后赚到钱记得分我点儿零花就行了。】
坐在旁边缝衣服的常氏看到这一幕,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朱棣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牙刷夺了回来,一脸认真地教育着。
“乖侄儿,你还没长牙呢,别着急。”
“呀呀。”
朱雄英一脸嫌弃地用握住猪毛牙刷的两根手指,戳进自己的嘴里。
猪毛没有除味,熏得他脑瓜子嗡嗡的,眼泪水差点淌下来。
但为了让四叔少走弯路,他还是强忍着,呲牙咧嘴地蹭了蹭他的牙龈。
呕……
朱雄英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猪毛固定的不结实,抹进嘴里了!
他突如其来的呕了一声,让常氏想起前夜中毒的事,立即吓得脸色惨白,急忙把人从摇篮里抱出来。
“英儿,你哪里不舒服?”
朱雄英连忙摆手示意他没事。
然而常氏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纪主意大,急忙让刚提拔起来的大宫女春雨,去请离东宫近的朱橚来瞧瞧。
“大嫂,乖侄儿好像不是毒性复发,他是嘴里卡猪毛了。”
朱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伸手把粘在朱雄英嘴唇的两根猪毛抹了下来。
朱雄英一直屏住呼吸,可等到能喘气的时候,那股猪膻味更浓了。
无他。
因为朱棣拔的猪毛太多,手都入味了!
“呕……”
朱雄英真的快吐了,却还得不停地拿手指抹着牙,明示朱棣。
【四叔!你倒是快发现啊!】
他的两根手指加起来,可比柳枝粗多了,却还是遮盖不住牙龈部位,柳枝那么细,够干啥用的?
朱棣看到他这个模样,恍然大悟。
“大嫂,乖侄儿好像是被我身上的味道熏得想吐,这样吧,我离他远一些。”
“呀!”
朱雄英紧绷着小脸看向不断后退的朱棣,纯真的眼神骂得比猪毛还要脏,味道还要冲。
【我白受一通罪,结果抛媚眼给瞎子看?】
【算了,你还是去走你的弯路吧!】
朱雄英气得直翻白眼。
【等我会说话了,我再告诉你,牙刷需要弄大头细柄三排,这样才好往嘴里戳,清洁面够大更省盐巴。】
【对了,想利用牙刷赚钱,还得弄些玉石柄、银制柄、黄金柄的,赚钱这件事,还得是富人的钱好赚。】
朱棣看着朱雄英翻他白眼,郁闷地挠了挠后脑勺。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等他想明白乖侄儿为啥嫌弃自己,后脑勺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