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粟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咚咚敲了两声门,直接从祁兰君的房间门的空隙下塞进来一张明信片。
蓝色【旅游明信片】:记录下你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的具体坐标,当你需要时,随时可以重新回去,但仅限于同一片时空下使用。
拿起明信片,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有年轻人为耿粟带路,祁兰君窝回床上,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盯着明信片背后的几条短短的横线思索。
她想去的地方不多,地球算是一个,但是从一开始就不在这个道具的能力范围之内。
那就对她暂时没什么用处了。
收好【旅游明信片】,祁兰君开始整理自己的物资,分了足够印正心他们八人生活得更好的物资,没忘记加上他们爱吃的香菜。
第二天,比清晨更早的四五点,祁兰君在队伍频道把耿粟叫醒,两人悄无声息收拾好所有东西,将物资堆放在祁兰君的屋子里,衣食住行、药品武器,应有尽有。
彻底离开之前,祁兰君只觉得和自己心脏融为一体的【坚毅之心】更加闪闪发亮了。
\"你果然不愁吃喝啊,白送那么多?\"
耿粟看得啧啧称奇,心里有些肉疼,自己以前过得那么糟糕怎么就没人来送自己东西呢?
是运气不好嘛?
驾驶室内,祁兰君一边和荣山商议去基地的最好路线,一边啃面包,完全没时间理耿粟的小小吐槽。
倒是耿粟,大早上被喊醒,过于精神,以至于看见荣山和祁兰君站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复刻能力的事情有着落了,偷摸用一个干苹果换来的拍立得拍了一张两人的背影。
越看越觉得般配,献宝似的凑上去给荣山和祁兰君看,\"快看快看,我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嘛!\"
照片上,一男一女之间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无论是肢体的方向,还是同时点在地图上同一个地方的手指,亦或是对视中藏不住的笑容,都昭示着二人关系不简单。
照片拍得确实很好看,祁兰君用余光观察着荣山的反应,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带上酸涩的放心,一把抢过照片的同时,将耿粟轰出驾驶室。
\"哎哎哎?!怎么翻脸不认人啊!\"耿粟不服,大声囔囔,\"我刚刚都看见你偷笑了!荣山也笑了!\"
荣山也笑了?
祁兰君一愣,心脏忽而剧烈跳动起来,准备拍在耿粟肩膀的手一顿,回头看去,只有荣山平淡的目光。
\"你看你看,还假装不喜欢呢。\"耿粟得意洋洋。
摔碎的希冀和被直白戳穿的恼羞成怒,祁兰君一脚把耿粟踢出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听,也不敢转身,面向冰冷的铁门,匆匆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没来得及听荣山的回应,祁兰君冲出驾驶室,在不大的游艇上暴走,准备再揍耿粟一顿。
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
不对,应该是这家伙过去怎么这么欠!
她不擅长对自己人下狠手,耿粟倒是越发得寸进尺,去基地的路上,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念叨上几句荣山和她有多么般配,荣山看她的目光又有多不一样。
在听了第一百零八遍以后,祁兰君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不知道荣山他只是我用道具召唤出来的一个人物,不是真实存在,也永远不会有人类的情感?\"
此时的路程已经过半,他们刚刚路过了几片山头,雨虽然还在下,但是很小,天上的星星也难得冒出来一两颗,船舱内甚至还有几只耿粟一时兴起捉回来的萤火虫。
微光与微光之间交相辉映,落在盛着果酒的玉盏里,被祁兰君一饮而下。
\"我知道啊,认识荣山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耿粟理所当然,甚至觉得祁兰君是不是傻,不然怎么会把他当傻子问。
\"那你一天天在瞎忙什么?\"
\"瞎忙?我是为了你们的幸福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幸福好嘛?!\"
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否定,耿粟非常激动,差点把酒都洒了,\"你明明喜欢荣山不是嘛?荣山看你的眼神也显然不一般,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造福造福我呢?\"
哪怕那个眼神只有短暂的一瞬,耿粟坚信自己不会看错,在他遇见荣山的第一天。
他们两个在一起,是造福耿粟?祁兰君想起自己之前问了很久都没问出来的关于他的异化能力,当即脑筋一转,\"我们两个在一起,凭什么会造福你啊?\"
这顿酒是从六点晚饭吃到现在,耿粟喝得醉了,脱口而出,\"当然会造福我了,你们两个是真爱的话,我就能复刻你们两个之一的能力了,那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啊!\"
说着说着,还打了几个酒嗝,\"真搞不懂你,干嘛一直纠结道具不道具的事情,道具不是更能说明他这辈子都会对你好,不会背叛你嘛?\"
是啊,是这样没错。
祁兰君当然可以用主人的权力去要求荣山干什么,但是那她会瞧不起自己,而按照她的要求做出相应事情的荣山也就不是她记忆里那个人了。
对于荣山,她从来都不敢奢求太多,就算有一天会有耿粟说的那种情况发生,那她也希望是出于荣山的主观能动性,而不是她的要求。
也是有了几分醉意,祁兰君第一次想和耿粟推心置腹地说清楚,扭头一看,他已然呼呼大睡,酒杯倒在一边,晕开了一小滩酒渍,闪着点点星子。
用沙发上的毯子盖住他的肚子,祁兰君离开船舱,站在了甲板上吹风,酒香顺着微风飘出去,带回来意想不到的人。
\"计昭?\"
靠在栏杆上的手悄然用力,原本放松的身体也在下意识收紧,脊背慢慢直起来。
这几天日子真是过得太好了,人都找上门自己居然现在才发现。
\"还有我!\"计明珠穿着纯白的宫廷睡衣,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摆,道:\"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找我什么事?\"
\"别这么冷淡吗?我们好歹也算是点头之交吧!\"计明珠斜看计昭一眼,被瞪了回来。
祁兰君从来不喜欢过于自来熟的朋友,更不喜欢这种堪称阴魂不散的行为,当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和厌恶,\"有屁快放。\"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给他们的船开个窟窿。
见她如此抗拒,计昭垂眸敛去那些暗淡的神色,再抬头时,换上常见的客套式微笑,\"魔化种死了。\"
\"所以?\"
\"其他人笃定你手里有道具,认为你一个人带着道具偷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要不了几天就会来找你的麻烦,耿粟大概也是被报复的对象。\"
啪!
手中的玉盏被捏碎,细碎的玉石粉末洒进水里,祁兰君气得冷笑一声,\"我带着道具偷跑?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不等二人接话,祁兰君把手里碎掉的玉盏随手丢进黑水里,目空一切,\"行,我等着。\"
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夜细雨中,祁兰君脸上的神色太过冷冽,计昭说不清此时的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悸动,但他明白,自己想帮要帮的人又多了一个,哪怕祁兰君并不需要。
\"如果有需要,我们……。\"
\"不需要,\"出声打断计昭的话,祁兰君浑不在意地甩过去几个麻袋,\"这些算是谢礼。\"
都是普通的新鲜水果蔬菜,回报他们一句并不重要的提醒也算够了。
麻袋太重,砸得兄妹二人所在的船晃了又晃,溅起的水渍从计明珠的裙摆滑落,不满的抱怨刚到嘴边,就被计昭的眼神逼了回去,只能默默查看起东西来。
新鲜的果香让她喜出望外,扯着计昭的裤脚让他看,被无视了也没有不高兴,反手掏着自己的小储物空间,拿出一条近五六十斤的黑甲鱼,\"这怎么好意思呢,这魔化种算我送你的!\"
生怕祁兰君反悔一般,将三麻袋的果蔬放好,计明珠溜回船舱,也不管自己丢过去的黑甲鱼差点砸到人的事。
当然,是差点瘫在船舱外围酣睡的耿粟,祁兰君看他没事,随手收起被一击毙命的黑甲鱼,看向计昭。
再不走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