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上海总弥漫着一股霉味。苏雨晴推开侦探社大门时,发现地板上积了层诡异的水渍——不是雨水,而是某种淡绿色黏液,在紫外灯下泛着磷光。
\"齐云!林半夏!你们最好来看看这个。\"她蹲下身,镊子从黏液里夹出半片残破的纸屑,\"像是...古代医书?\"
纸屑上的毛笔字迹依然清晰:「青囊经·尸变篇」。正当三人研究时,黏液突然蠕动起来,如同有生命般向墙角汇聚。更骇人的是,那些磷光组成了一张模糊的人脸,嘴唇开合间发出腐朽的声音:
\"救...救我...\"
林半夏的桃木剑刚要斩下,人脸却突然坍缩,黏液蒸发成刺鼻的烟雾。警报器尖锐响起,众人咳嗽着退到门外,却见整间侦探社的玻璃上爬满藤蔓状纹路——那是黏液在高温下结晶的痕迹!
\"不是现代化合物。\"苏雨晴的便携检测仪红灯狂闪,\"含有大量生物碱和...等等,这是东汉时期的药材成分!\"
齐云的天蓬印突然发烫,雷纹在皮肤下流转。他盯着那片医书残页,瞳孔骤缩:\"这不是普通医书。《青囊经》是华佗临终所着,传说能起死回生,被狱卒妻子烧了...\"
\"显然没烧干净。\"林半夏剑尖挑起黏液结晶,\"这里面混着人血。确切地说...是死了至少三百年的血。\"
他们的调查被急促的门铃声打断。门外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左眼戴着医用眼罩,露出的右眼布满血丝。她颤抖的手递来张照片:停尸房里,七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胸口都插着青铜针灸针,针尾缠绕着青丝。
\"我是瑞金医院实习医师沈青囊。\"她声音嘶哑,\"这些尸体...昨晚自己走出了停尸房...\"
瑞金医院地下三层,太平间的冷气也驱不散那股腐朽药香。沈青囊掀开第一具尸体的白布,露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尸体胸口插着的青铜针周围,皮肤呈现诡异的青金色,血管纹路组成某种古老的经络图。
\"华佗'青囊针'的仿制品。\"林半夏的桃木剑微微震颤,\"但针里灌注了东西...\"
齐云运起星雷右眼,看到更恐怖的景象:每根针内部都流淌着荧光绿的液体,正顺着经络流向尸体全身。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的手指甲和头发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不是复活。\"苏雨晴的扫描仪显示尸体大脑仍无活动,\"是某种...程序性细胞再生。\"
沈青囊突然扯下眼罩,露出没有眼球的左眼眶——里面盘旋着青绿色雾气!\"从接触第一具尸体开始就这样了。\"她苦笑着指向监控屏幕,\"但真正可怕的是这个...\"
监控回放显示,午夜时分,七具尸体同时坐起。它们没有行走,而是漂浮着排成北斗阵型,然后...穿墙消失了!更惊悚的是画面角落,有个穿汉服的老妪背影,手中提着盏青铜医灯。
\"灯上有字。\"齐云定格放大画面,「董奉」二字清晰可见。
\"三国神医董奉?\"林半夏突然想起什么,\"传说他治病不要钱,只让愈者种杏树...等等!\"她猛地转向窗外,\"上海哪有杏树林?\"
沈青囊的左眼眶突然喷出青雾,在空中组成一幅地图——辰山植物园药用植物区!与此同时,七具尸体胸口的青铜针同时震颤,针尾青丝指向正东方向。
\"它们在导航...\"苏雨晴迅速比对地图,\"植物园里有个'中医古迹区',仿建了东汉的'杏林草堂'!\"
众人赶到植物园时,暴雨倾盆。杏林深处,七具尸体静静站立,围着一口新挖的土坑。坑中不是预想的棺材,而是个青铜铸造的...炼丹炉!炉身刻满与《青囊经》同源的文字,炉口密封处缠绕着仍在生长的头发——正是从尸体头上脱落的!
\"原来如此...\"齐云的天蓬印亮起,\"有人在用尸体当培养基,培育某种...\"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婴啼打断。炼丹炉内传出清晰的婴儿哭声,炉盖的头发突然全部断裂。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炉壁上浮现出七个凸起的人脸,同时呼喊:
\"打开...打开...\"
炼丹炉的哭声在杏林间回荡,如同千百根钢针扎进鼓膜。沈青囊突然跪倒在地,左眼眶中的青雾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东汉时期的针灸经络图。
\"尸婴要出世了!\"林半夏的桃木剑燃起金色真火,却不敢贸然劈下——炉壁上的七张人脸分明是那七具尸体的面容!
齐云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天蓬印按在滚烫的炉壁上,左手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点过七具尸体的膻中穴。每指点下,就有一道雷光顺着青铜针导入尸体,将蔓延的青金色经络暂时定住。
\"不是复活术...是逆练的《青囊经》!\"他星雷右眼透视着炉内结构,\"有人在用尸体培养'活药引'!\"
炉盖突然被某种力量从内部顶起一道缝隙,青绿色的雾气喷涌而出。雾气所过之处,杏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而树根处却长出密密麻麻的菌丝,这些菌丝扭动着组成汉字:「救我」
苏雨晴的检测仪疯狂报警:\"孢子浓度超标!是改良过的冬虫夏草菌种!\"
齐云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星图。那些由雷纹构成的穴位自动亮起,与沈青囊幻化出的古经络图完美重合。他双手如穿花蝴蝶,同时按住尸体与丹炉上的七个关键穴位,口中诵念:
\"雷火逆脉,八法归真!\"
这是《神霄雷法》中记载的医道秘术,以雷霆之力逆转气血运行。七具尸体同时剧烈抽搐,胸口的青铜针被一股无形之力缓缓推出。更惊人的是,炉内婴儿的哭声突然变成老者嘶哑的呻吟!
\"原来是你!\"林半夏剑尖指向炉壁某处,\"董奉的残魂!\"
丹炉表面的\"董奉\"二字突然渗血,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容。那面孔痛苦扭曲:\"非我所愿...华佗师兄的秘术被篡改了...\"
沈青囊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左眼青雾全部灌入丹炉。在雾气中,众人看到段被尘封的历史——华佗被曹操处死前,将《青囊经》交给狱卒妻子,而暗中还有位见证者:躲在阴影里的年轻药童,额角有块蛇形胎记!
\"K的标记!\"齐云恍然大悟,\"他从三国时期就...\"
炉盖轰然炸开,青绿色液体如瀑布般涌出。液体中蜷缩着个似婴非婴的怪物:上半身是粉嫩的婴儿,下半身却是无数纠缠的菌丝,胸腔内可见七颗跳动的\"心脏\"——分明是取自尸体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