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可能吗？”
按伊安的常识绝无可能。
在这个中世纪奇幻世界，人类的灵魂归属于天神。
马罗尼乌斯的真魂早在数百年前就已死亡，理应升入天国。
“算是给你的谢礼。”
“若能见到您本人，那简直是求之不得。”
“很好，先让你的同伴们退下吧，'我'只想和你单独谈谈。”
伊安让玛丽亚和奇拉先行离开。
“一直以来多谢了，魔法师伊安。”
最后的灵魂随之消散。
紧接着天穹降下璀璨光柱。
那光芒过于明亮纯净，让伊安不自觉地肃然起敬。
'该不会真有天使降临吧？'
氛围确实如此。
但当脚下云朵般洁白柔软的地面显现时，伊安难掩惊愕。
简直像是真的来到了天国。
“你想得没错，伊安。”
“？！”
洪亮的声音响彻四方。
伊安抬头望天，吓得几乎跳起来——
四翼天使正从云端俯视着他！
“马罗尼乌斯？！”
天使优雅地振动羽翼：
“若你是指我为人时的名字，没错。伊安，我生前曾被称作马罗尼乌斯，如今请称我为炽天使玛罗涅尔。”
“真的是本人！”
没想到马罗尼乌斯死后
居然在天国就职成了天使！
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在天界谋个职位倒也不奇怪。
“谢谢你化解了我最后的执念，伊安。”
“举手之劳罢了。”
“那么见证过我的过去后，作何感想？”
伊安一时语塞。
不知玛罗涅尔如何理解这份沉默，只听他发出爽朗笑声：
“确实不算精彩的过往，犯错、受伤、懊悔”
天使收起笑容。
“这本就是人类的常态，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玛罗涅尔。”
“这正是我无法割舍对人世关注的原因，类充满缺陷，而这些缺陷正是通过言行举止展现的独特魅力。”
昔日的马罗尼乌斯犯过太多人性化的错误——
因沟通不畅失去挚爱；
因固执己见痛失亲人；
因盲目信仰漠视眼前真相。
这就是被后世尊为“大魔法师”之人的往昔。
“最初创造魔法时，它只是达成目的的工具。但在经历种种后，魔法本身成了目的。”
“目的是？”
“实现沟通的统一，消除所有误解。创造没有嫉妒、仇恨与斗争的世界。”
伊安郑重点头。
这是事实——他通过亲身体验已然知晓。
即便在生命最后一刻，这位魔法师仍在研究新魔法。
“伊安，对你而言魔法是什么？”
玛罗涅尔突然发问。
往昔记忆如走马灯掠过伊安脑海。
本以为在这个中世纪奇幻世界，作为农奴之子出生就注定了面朝黄土的一生。
直到艾蕾迪丝出现，收他为学徒后命运彻底扭转。
与天空和风对话。
与大地和黑暗交流——
还和奇幻魔兽地龙成为了朋友。
遇见露西、贝伦卡和奇拉后，学会了全新的魔法。
与伙伴一同去往北部，一起探索帝国南方。
击溃黑魔法师，打倒黑龙弗雷迪乌斯。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拥有魔法才得以实现。
“对我来说，魔法是...”
伊安对天使说道。
“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力量。”
“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与无法沟通的存在交流，击败不可战胜的敌人，完成难以达成的伟业。”
伊安笑着回答。
“这就是我对魔法的全部理解。”
玛罗涅尔闻言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相当不错的见解。我年轻时也是如此。为了获得玄妙的力量而钻研魔法。”
魔法即是力量本身。
“但你并没有沉溺于魔法的全能性，反而专注于沟通的力量——这点也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没有交流就不会有成果。”
玛罗涅尔轻轻点头。
“不愧是我看中的继承人。”
“什么？”
“伊安，我要将毕生的夙愿托付给你。”
当天使展开四对羽翼时，璀璨的光之洪流倾泻而下。
刺目的光辉让他无法直视。
“伊安，你曾问过关于'全能语'的问题，对吧？”
“是的。”
“如你所说，我确实追寻过那种力量。那是终极的语言。魔法应当抵达的最后境界。”
马罗尼乌斯曾为寻找全能语言而挑战极限，却终究未能触及那个领域。
“但我终于明白，全能语言并非一蹴而就的终点。”
“您的意思是？”
“我开创了魔法体系，发现了与不可沟通之神秘交流的方法，用文字与语言定义了施法方式。”
全能语是最终目标。
而马罗尼乌斯的魔法，不过才扣好第一粒纽扣。
毕竟已经找到了与不可交流之物分享意志的途径。
“接下来的篇章，该由你来书写了，伊安。”
魔法还有无限的进化可能。
所以必须向下一阶段迈进。
而被马罗尼乌斯认定能开启魔法第二道大门的人——
正是伊安。
“我吗？”
“看来你缺乏自信啊。”
“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超越了现有魔法的极限。”
“什么？！”
天使挂着深邃的笑容指向伊安。
“你难道不是将我的记忆碎片，重组为完整连贯的回忆了吗。”
“但那其实是...”
伊安突然语塞。
这根本不算我的魔法啊！
“是北部女神赐予的魔法。”
虽然伊安辩解般解释着，玛罗涅尔的笑容却愈发深邃。
“你似乎没意识到关键，普通人类不可能像你这样，自由驾驭神明的赠礼。”
“？”
“即便称作礼物，但初次接触的神力就能随心所欲使用，这本身就很异常。”
啊。
伊安突然呆滞地望向天使。
他好像明白玛罗涅尔在暗示什么了。
迟来的记忆逐渐清晰。
当初遇见冰神斯卡蒂时，他们就讨论过同样的话题！
“斯卡蒂大人说过，我的'状态栏'并非什么超凡存在只是我自己创造的魔法载体。”
“哈哈。没错。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天使的声音宛如天籁。
“伊安，你早已超越了我开创的魔法体系。”
“你是新时代，为魔法谱写全新篇章的第一人。”
“你会成为超越我，超越历代所有先贤的大魔法师！”
玛罗涅尔突然召唤出一颗宝石。
“准备已经就绪，伊安。”
当伊安接过宝石的瞬间，状态栏立刻浮现提示文字。
“绚烂的天界之力！你获得了星辰的神秘！”
“带给阿尔诺和艾希尔吧，他们会自行吸收星辰之力。”
天使舒展羽翼。
圣洁的身影正逐渐消逝在云端彼方。
伊安沉默地仰望着苍穹。
“前进吧。伊安。去开创属于魔法的黄金新时代。”
天使的回声如钟声般响彻云霄。
“至高者已为你备好全部计划。去觐见祂吧。祂必将照亮你的道路。”
伊安缓缓阖上眼帘。
“伊安？伊安！”
奇拉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回过神来时，伊安正躺在研究室地板上。
手中紧握着那颗美丽到异常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