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罗伯特的女儿提供的情报。
她在箱子里翻找后，将某件东西交给伊安。
正是那把短刀。
“这是？”
“兄长的物品，是那个女人送给他的。”
'那个女人'显然是指玛丽亚。
“玛丽亚送给你兄长？”
她扭曲着脸，用充满恶意的声音说道：
“那个阴险的婊子，为了勾引兄长才送这个当礼物。”
“她想勾引兄长当我们家的儿媳，现在想想就恶心！但兄长好像真心以为那女人爱着他。”
伊安收好短刀后，又与罗伯特交谈了几句。
“感谢协助。”
“哪儿的话！请务必用绳子吊死那个贱人！魔法师大人！”
伊安和贝伦卡沿街走着，梳理获得的情报。
“那家人憎恨玛丽亚。”
“杀了人家儿子，理所当然。”
贝伦卡补充道：
“不过就算没发生意外，他们恐怕也会讨厌玛丽亚。”
说什么原本就不吉利，或是可疑的女人。
罗伯特一家明显早就厌恶玛丽亚。
“但和他们的儿子关系似乎不错？”
“哼。”
贝伦卡歪着头说：
“确实蹊跷，她不去招惹讨厌自己的人，却杀害喜欢她的男人？”
“这会儿奇拉应该调查完了。”
“去那边看看吧。”
伊安直奔村长家。
但村长却把他带往别处。
“奇拉大人去见约瑟了。”
“约瑟？”
“罗伯特的表兄，担任守墓人的青年。”
村长将伊安引至某片森林。
远处可见红发女子的身影。
“果然”
村长叹息般说道。
靠近后，发现奇拉正与一名青年专注观察某物。
本想看他们在观察什么，结果只是光秃地面。
“你们在干什么？”
“啊，伊安。来了？”
奇拉对伊安眯眼笑了笑，介绍身旁青年：
“这位是约瑟，做守墓工作的。”
伊安打量名叫约瑟的青年。
不愧是守墓人，脸色出奇苍白。
“您好，魔法师大人。”
约瑟脱帽致意。
伊安提出最疑惑的问题：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约瑟阴郁地笑道：
“哈哈，我们正在勘查现场。”
“现场？”
“是的我可爱的侄子断气之处。”
伊安盯着约瑟。
这小子，说话怎么这副德性？
约瑟用手指向草丛：
“那里残留着腐肉与蛆虫，是玛丽亚预先部署食尸鬼的地点。”
“姑且确认下——你判断那是食尸鬼痕迹的依据是？”
面对提问，约瑟阴森地笑了：
“魔法师大人，我担任守墓人见证过无数死亡。即便是相同腐肉，也能分辨来自尸体还是食尸鬼，那些显然是食尸鬼留下的。”
与罗伯特家听闻的内容一致。
都指认玛丽亚召唤食尸鬼行凶。
“但玛丽亚声称杀害罗伯特儿子时没有记忆？”
“魔法师大人竟相信这种鬼话？”
“显然是谎言，否则如何解释预先埋伏的食尸鬼？”
“据我所知没有食尸鬼会'偶然'原地站立数小时，除非受到通灵术士操控。”
这小子怎么如此逻辑缜密？
伊安意外地重新审视约瑟。
原以为只是个阴森怪人。
没想到是个讲道理的阴森怪人。
“所以你认为玛丽亚有计划地杀害了罗伯特的儿子？”
“当然。她利用通灵术谋杀我侄子，罪行败露后才假装失忆。”
能操控食尸鬼的唯有通灵术士。
因此玛丽亚就是通灵术士。
大致是这么个推论。
但玛丽亚有什么动机这么做？
完全说不通。
“魔法师大人没察觉那女孩的异常吗？”
“异常？”
约瑟露出比先前阴险三倍的笑容。
“我接触过几位操纵死亡之人，他们存在某种共同点。”
“死亡的神秘？”
“正是，难以言喻但通灵术士会散发特殊的灵性力量。而我在玛丽亚身上也感受到了。”
这本就是伊安也知晓的事实——从玛丽亚身上，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可偏偏为什么连守墓人都能感觉到？
光是那阴郁苍白的长相，约瑟看起来就是相当痴迷死亡神秘的那类人。
伊安试探性地问道：
“你见过勒沙赫骑士吗？”
“没有，听说那位出村处理事务了。但只要他一回来，我会把知道的全告诉他。”
“我们刚才一直在谈论那件事。”奇拉凑近耳语。
伊安点点头：
“对话内容我都听到了，感谢配合，约瑟。”
“嘿嘿应该的。”约瑟阴笑着退下。
召集同伴短暂商议时，伊安抛出问题：
“各位怎么看？”
“这有什么可想的？”
贝伦卡歪着头像在听天方夜谭，“玛丽亚不像是制造村外不死族的通灵术士，但她绝对和通灵术士有联系。否则从哪学的魔法？”
她推测村外另有通灵术士教导玛丽亚。
“勒沙赫骑士显然也这么想，才会去周边调查。”
“所以有人教过玛丽亚通灵术？”
“严刑拷问不就知道了。”贝伦卡干脆地说，“拔几片指甲马上就会——”
“那是拷打不是审问。”
“指甲还会再长的。”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见伊安露出荒唐表情，贝伦卡弹了个响指：
“清醒点，对方可是杀手兼通灵术士。不用暴力什么也问不出来。”
“莫非——看她脸蛋漂亮就心软了？”
并非如此。
作为现代人，伊安并不反对中世纪式严惩凶手的思维——恶人就该往死里整不是吗？
“还有两处疑点。”
“这么多？”
贝伦卡意外地望向伊安。
他竖起手指：
“第一，玛丽亚为何杀害罗伯特的儿子？”目前来看，她根本没有动机。
尽管贝伦卡认为玛丽亚是个疯婆子，不需要动机。
“第二，玛丽亚是否真有能力杀人？现场只有食尸鬼痕迹而已。”
需要目击者证词，至少得再听一次玛丽亚的辩解。
奇拉感叹伊安区别于周边人的思维方式：“你觉得玛丽亚没杀人？”
“只是证据不充分。”
“哇啊。”
说实话奇拉完全跟不上这种思维方式——这在中世纪堪称异类。
毕竟这是凭经验就能定罪的世道，更何况玛丽亚已供认杀人，正常人谁会怀疑她无辜？
前往拘留所途中，伊安撞见了一群正在玩的孩子。
孩子的视角通常与成年人不同，或许从他们的嘴里能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玛利亚姐姐？她总独来独往啊！除了埃里克哥哥！”
“法埃尔哥哥常去找她玩，但她好像很烦他。”
埃里克正是死者，而法埃尔，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法埃尔是谁？”
“放羊的哥哥！”
原来是曾被伊安和勒沙赫骑士从狼群中救出的牧羊人。
突然有个女孩红着脸插话：
“我、我觉得埃里克哥哥和法埃尔哥哥都喜欢玛丽亚姐姐。”
“法埃尔哥哥看到那个的时候，应该是在寻找玛丽亚姐姐途中撞见的吧。”
伊安向女孩问道。
“是指玛丽亚施展通灵术的时候吗？”
女孩点了点头。
“嗯，玛丽亚姐姐杀害杀...杀害埃里克哥哥的时候，法埃尔哥哥说他全都看见了”
法埃尔，村落的牧羊人，目击玛丽亚施放通灵术的证人。
这时，某个男孩突然惊呼。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玛丽亚姐姐是通灵术士啦！”
“具体说说？”
“之前法埃尔哥哥带玛丽亚姐去过牧羊场对吧？我当时可都看见啦！”
“看见了什么？”
男孩兴奋地喊起来。
“玛丽亚姐姐她！扑向腐烂的狼尸要啃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