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人疯了一般地审批报表,他们得以在晚上七点半,抵达银座商场。
小情侣到商场里选了一些方便上班佩戴的首饰品,沈思墨大手一挥给全公司上下,包括保洁阿姨,都买了一份小礼物。
她叫司机把这些东西送回公司后,剩下的时间便专属于小情侣之间的美好的约会时刻。
自从沈思墨入职怀深娱乐以来,他们就没约会过。
沈思墨上班没时间,陆怀川画稿没时间。
要不是这次出国,他们肯定依旧被束缚在看不见边际的工作之中。
陆怀川反复摩挲着沈思墨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可他一直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她的掌心,然后捏着她手掌的拇指和食指慢慢往下捋,最终停留在无名指处。
沈思墨抽出手,对着街边明亮的橱窗灯,欣赏自己的纤长的手指,问:“这不是好好的?为什么一直摸?”
“喜欢。”
说着,他又把她的手抢回去,用宽厚的掌心托着她的手指,迷恋般地往脸颊上蹭蹭。
沈思墨抬头望着他在橙黄色路灯下盛着点点星光的双眼,感受着指尖温热的皮肤。
一时间,竟哽咽了。
这是我能拥有的一切吗?
她这样想着。
沈思墨不敢相信她居然能拥有这么多令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原本平静的心底突然泛起阵阵涟漪,那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满满蔓延整具躯体,而后溢出眼角。
陆怀川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俯身在她的眼角留下一个犹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去河边坐坐?”
二人一拍即合,到附近便利店里买了野餐布和一点小零食,随便找了个河边幽静的草坪坐了下来。
不远处,小桥上时不时会通过的几辆汽车。
明亮的车灯晃过二人的脸颊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便会重叠在一起。
沈思墨用双手比出“耶”的手势放在陆怀川的头顶,落在黄色野餐布上的影子就会出现一只小兔子的身影。
“看,咪咪。”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嗯,咪咪。”
夜晚清凉的风拂过沈思墨的发丝,微微飘起的发梢不经意地划过陆怀川的手臂。
每划过一下,他都会轻笑一声,然后又会将那缕头发不听话的头发缠在手指上。
“在想什么?”陆怀川问。
嘭地一声,他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啤酒花清爽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溢出来。
沈思墨吸吸鼻子,微微张开嘴巴,等着陆怀川将瓶口送到她嘴边,好大快朵颐一番。
谁知,那男人竟然自己喝了起来。
一口啤酒下肚,他“哈”了一声,坏笑着用冰凉的酒罐贴在沈思墨脖颈处,冰得她不由得打个激灵。
她用手挡住他碰过的地方,娇嗔道:“啧,干什么?凉死了。”
“谁让你刚刚没理我的,这是惩罚。”
“刚刚?”沈思墨歪着头,“我没理你?有吗?”
“我问,你在想什么。”
沈思墨一把夺过陆怀川手里的啤酒罐,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感受着酒精和气泡共同在舌尖迸发的强劲能量。
口腔中的麻痹感慢慢向上蔓延,让她的大脑也被麻痹了,不由自主地将心里话一五一十地吐了出来。
沈思墨不喜欢卖惨,非常讨厌用自己的柔弱之处换取对方怜爱的手段。
所以,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在他人面前的感觉并不好受,沈思墨强忍着会被轻视的羞耻吐露着那些被压在心底的言语。
陆怀川揽着沈思墨的肩膀,认真倾听着她口中的一切,时不时地点点头,但没有打断,直到她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完。
语毕,二人之间只剩汽车驶过时留下的风声,让人喘不过气的死寂让沈思墨只想找个地缝藏起来。
她咂咂嘴巴,从购物袋里抓出来一罐啤酒,用铁罐的余温冷却着发烫的脸颊。
“算了算了,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哈哈哈……我现在可是人生最大的赢家,怎么会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陆怀川直勾勾地盯着她,搭在她肩头的掌心也慢慢潮湿起来。
他就这样和沈思墨对视着,抿了口手边已经变温的啤酒,不爽地皱皱眉头。
在这场无声的眼神对峙中,最终还是沈思墨先败下阵来。
夜风拂过,水面起皱。
她低下头,整理发梢,借着幽幽的车灯光检查是否有分叉的发丝。
果然,有些事情还是应该烂在肚子里,不被任何人知道才好。
见沈思墨一直不说话,陆怀川试探着询问道:“怕了?”
“是有点。”她吸吸鼻子,缩进陆怀川的怀里,自我安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对吧?”
谁知,这男人突然挑起眉毛耸耸肩膀,将啤酒罐放一边,用左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那一声闷响,给沈思墨都弄呆住了。
“疼吗?”他问。
她捂着额头,傻傻地点点头。
“所以,你可以放心了。不是做梦。况且想我这样的男人,只是靠做梦可没办法把我骗到手。”
“谁骗你?你骗我还差不多。”沈思墨抖抖肩膀,将肩头那个温热的掌心弄了下去,“我要是再遇见你一次,肯定会过去踹你一脚。让你装瘸,还装不装了?”
陆怀川却语气略带笑意地调侃道:“要不是因为我装瘸,我们就不会相遇,那你银行卡里的余额就会……岌岌可危。”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再说了,也不至于岌岌可危。我可有陆怀林这个榜一大哥给我刷礼物呢。几百个足够我回梅龙种地了。”
“思思,我还是认为你那些担心都是不必要的。毕竟,我们两个是互相成就的。并不是因为我,你才能有今天。而我要是没有你,我也不可能现在坐在河边吹风。”
沈思墨对他的观点持保留态度。
陆怀川可是陆家的长子,就算没遇见她,他的未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见沈思墨不说话,他继续说:
“你觉得我们的结果没有说服力的话,你可以想想段玉。如果我们不相遇,她现在依旧是一个匿名画家的助理,每天绕在我这个残疾人周围,忍受我的脾气,被我使唤。而现在的她,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里,已经成为国际知名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