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尤立辉的话,卓东辰皱眉疑惑,“之前不是说他一直都想要找到凶手,以慰亡妻吗?”
“怎么又自杀了?”
卓东辰并不是那么理解。
程清焰说,“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有的时候觉得一定要找到凶手,有的时候又会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们都找不到,就觉得人生无望。”
“正好这个时候,女儿长大了,也成家立业了。”
“身上的担子可以卸下来了。”
“再加上,他一直都很爱亡妻。”
“一时想不开,想要去找妻子,也是很能理解的。”
尤立辉连连点头,“没想到你这么了解。”
“没有。”程清焰摇头,“是最近去看了心理医生。”
“了解到一些而已。”
卓东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去看心理医生了?”
“嗯。”程清焰很坦然地点头,“之前学校里出了两个案件,晚上睡不好。”
卓东辰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了。
而这时的潘永思也整理好心绪,转头抱歉地看了看他们,“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不是笑话。”程清焰否认,“我们看到了潘先生对丁小姐的感情至深。”
丁霜,就是案件的受害者。
潘永思摇摇头,言归正传,“警官,这次是不是真的要重启案件?”
“是的。”尤立辉没否认,“现在带着同事过来看一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重启案件了。”潘永思忍不住又哽咽起来,“这一次肯定能找到凶手。”
“我有预感。”潘永思说。
卓东辰马上追问,“是潘先生想到了什么?”
“这还是我前几天在工友聚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潘永思说,“我昨天本来是想跟你们说的。”
“但记得不太清楚。”潘永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人老了,记忆力不好。”
“我去了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可能是得了老年痴呆。”潘永思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无奈,但又很不甘。
“我怕我会忘记,现在都用小本子记着。”
“你们看看。”潘永思颤巍巍地递出本子来。
尤立辉接过来,打开看。
程清焰和卓东辰一人一边凑过去看。
老人的字还是那么的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小小的本子上,一页就写了几个字。
“我视力不好,看不清楚,所以就写得很大。”潘永思解释。
工友聚餐。
四月二十号。
参加的人:李庆贺、杜大力、蒋泉、钟秀兰。
“只有一个女人参加?”卓东辰看完名字后问。
潘永思摇头,“两个女人,杜大力是女人。”
“她以前是我妻子的好朋友。”潘永思说,“为人很仗义。”
“阿霜走了之后,我带着女儿回老家,再回来的时候,我能重新进厂也是她帮忙搭一把手。”
“对我们家很关照。”
“她结婚了?”卓东辰继续问,“她丈夫不会有意见吗?”
“结婚了。”潘永思点头,“李庆贺就是他丈夫,跟我的关系还算可以。”
“他们俩还有一个儿子,比我女儿大一岁。”
尤立辉往后翻,看见了钟秀兰和杜大力在卫生间起争执。
提到了霜儿的名字。
程清焰马上想到了受害者丁霜在火柴厂的职位,是资料管理员。
而受害者的父母以前也是在火柴厂里面做资料管理员。
“杜大力和钟秀兰在厂里是做什么职位的?”程清焰问。
既然账本上没有线索,那会不会账本本身就是线索呢?
受害者是想提示对方的职位,跟账本有关的会计员?
“大力是人事管理。”潘永思说,“钟秀兰是文员,跟霜儿一样做复核合同。”
“是吗?”跟会计没有关系。
程清焰拧紧了眉头,不在这四人当中吗?
尤立辉已经看完了小本子上的记录,也让卓东辰拍了照。
他把本子还给潘永思,“谢谢潘先生,我们会去调查的。”
“好好好。”潘永思点头,“你们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会的。”程清焰点头。
接着,她转头去看尤立辉,“我想多了解关于丁霜的事儿,我可以询问一下潘先生吗?”
“可以。”尤立辉没有意见。
卓东辰马上接过话,“我来帮忙。”
“潘先生,我们下楼坐着聊一会儿,可以吗?”程清焰对卓东辰要参与并没有意见,直接就询问潘永思。
潘永思连连点头,“可以。”
她扶着潘永思下楼。
卓东辰想要帮忙,但老式小区的楼梯实在是太狭窄了。
两个人并排着也很勉强。
他只能跟在后面。
小区老化程度很严重。
墙面表面都长出了不少杂草和树。
有棵槐树还深深扎根在墙上,长得枝繁叶茂,但很小一棵。
微风拂动。
潘永思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又看到了三十三年前,“那天白天的天气和现在一样好。”
潘永思开口,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程清焰知道回忆是不可避免的,但她还是打断了,“潘先生,你还记得当时在厂里,谁做会计员吗?”
“和丁小姐的感情如何?”
潘永思皱眉,回想了很久,“当时厂里的会计员是周伟民。”
“是个男人。”
“阿霜跟他不熟。”
“我当时做副厂长,跟他也不是很熟,只有工作上的交流。”
“私底下见面只是点个头,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那他为人怎么样?”程清焰又问。
卓东辰知道她在想什么,“关于账本,当时的警员也联想过。”
“记录上也写了。”
“周伟民当时有不在场证明。”
“而且调查结果发现,周伟民和丁霜并不熟,也都没有矛盾。”
程清焰侧眸看去,“你说的,我都知道。”
“现在我只是想重新了解,重新调查。”
“我不想只看资料。”
“只看资料也抓不到凶手。”程清焰有些不客气了。
卓东辰动了动唇,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
潘永思摆手,“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说。”
“你们不用吵架。”
“抱歉,让你见笑了。”程清焰回头道歉。
潘永思摇头,“没关系,每次来的警察都会有不同的态度,我都习惯了。”
“只要你们真的能破案,你们怎么说,怎么问,我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