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行了大半个时辰后,来到了黄土山的高坡上。
途经此地,陆宽心中想起一事。
此处,便是那天自己以暗器击杀贼老三四人的现场。
听陈七说,疑似磨盘山山贼的那几人,已经发现了同党留在山上的记号?
“等一下!”
陆宽突然叫停了队伍,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倒要勘察一下周围,看是否有什么记号。
此处一侧是高崖绝壁,另一侧则是松林。
贼人要有什么记号的话,必定是在松林里。
陆宽走进松林,仔细察看了几棵松树,果然就发现了奇怪的标记。
有一棵松树被削去了树皮,刻下了一个类似倒写的“山”字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用刀尖刻出来的,而且树周围有一些足迹,自然是山贼们的同党来探查过。
走出松林后,陆宽又到山崖边看了一下。
崖边不但有凌乱的足迹,而且有一些并未晒干的马粪。
种种迹象表明,陈七的情报十分靠谱,今日确实有山贼的同党来这里探查过。
既然山贼能查到这里,距离查到自己身上,自然也远不到哪去了。
看来,回家之后得加紧训练,早做防范,该挖陷阱的挖陷阱,各种防御工事也要搞起来。
“兄弟们,没啥事儿,走吧。”
陆宽骑上毛驴,伸了个懒腰,一行人继续前进。
就在此时。
松林之中,一棵三丈来高的大树上,枝叶微微晃动。
一位身穿草绿色劲装的精瘦少年,在树叶茂密的树冠中露出了身形。
他在这棵大树上埋伏了许久,刚才陆宽走进松林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
“二当家果然料事如神!杀死三当家他们的人,果然现身了!”
少年轻声自语,如敏捷的猴子一般,迅速从树顶上滑了下来。
他脚尖点地,几个起落后,便穿过了松林,远远地望见了前方陆宽的队伍。
“大鼎啊,有没有感觉有啥异常的?”
陆宽骑在驴背上,忽然向身边的常举鼎问了这么一句。
“东家是说,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
常举鼎低声答着,可没有像傻屌似的回头盯上一眼。
“没错,是有人跟着咱。”
“东家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走进松林,发现许多鸟雀都落在较矮的松树上,远处那棵枝叶茂密的大树,本该是鸟儿最喜欢的,却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有人埋伏在树上?”
“正是,等转过这个坡后,你们继续行进,我会找个暗处藏一藏,趁机制伏此人!”
听到这话,常举鼎连忙摇头。
“东家,要制伏这种毛贼,哪用得着东家亲自上阵啊!交给老常,保证捏着他的脖子提到东家面前!”
“不必,按我说的做就是。”
陆宽语气坚定,常举鼎也只好点头称是。
很快,前方便到了胳膊肘形的弯道。
弯道后面的山坡上,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山岩,非常适合藏匿身形。
后面的绿衣少年,也就十六七岁,跟踪的手法倒是十分老练。
这一路尾随,他也不走正道,而是一直走在山坡上,借着草地和树植来为自己打掩护。
到了这个胳膊肘形的弯道,他是必须得走正道了。
此刻,他刚在正道上奔了几步,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突然听到凌厉的破空之声。
嗖嗖!
陆宽人在岩石后,猛一伸臂,袖箭中射出两支短箭,直直射向少年的双腿。
“啊!”
少年一声惨叫,左右两腿双双挂彩,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小子,螳螂捕蝉,没想到黄雀在后吧?”
陆宽冷冷地站了出来,伸手打一个响指,前头的常举鼎便立马飞奔了过来。
“东家,是不是要把这小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常举鼎张着两只大手,很想拧人脑袋的架势。
趴在地上的少年,却并无惧意,冷冷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一刀把我剁了!”
“想死?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宽从他的双腿处,拔下了两支带血的短箭,示意常举鼎把他拎起来,带回去慢慢拷问。
“小子,你是哪路神仙?坦白交代,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这话一问出口,陆宽不禁惊奇。
自己还真有暗捕的资质啊,连问话都像衙差一样。
“本人只是一个过路的少年,不是什么神仙!你们要不杀我,就快放了我!”
绿衣少年嘴上叫着,他盯人不成,反被人擒在手里,脸色也很焦急。
“卿本俊杰,奈何做贼?”陆宽冷冷问道,“你是磨盘山的山贼,奉了你们头领之命,特意在那片松林里盯着我,我没说错吧?”
被人一口道破行迹,少年脸色陡变,却是嘴巴紧闭,一声不吭。
“不吭声就没事了?”
“大鼎,把这小子的衣服扒掉,放在粮车上,让这毒日头好好暴晒一下!”
常举鼎立刻动手,将这绿衣少年的衣服扒掉,绑住他的手脚,随后往粮车顶部一丢。
少年知道自己要受一番折磨,却是既不求饶,也不吭声,摆足了一副硬汉的架势。
陆宽也懒得虐他,少年而已,先晒掉他一层皮再说。
不到半个时辰,粮车旁的王金枪说道,
“东家,这小子晒晕过去了,会不会活活晒死?”
“中暑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姨子还中过暑呢。”陆宽骑在驴背上,“泼他一点水,给他几耳瓜子,弄醒他,接着晒。”
水一泼,几个耳瓜子打下去,少年果然悠悠地醒了过来。
只是,这少年虽然满脸的焦渴之色,却还是强装硬汉,没有一句求饶的话。
陆宽并不急于拷问,这小子会开口的。
又过半个时辰。
赶着落日的余晖,一行人终于走进野老村,到家了!
“夫君,可算是回来了!今日这一去一回,比往常晚了不少时候呀!”
小院的门口,田薇薇满脸欣喜,和妹妹一起迎了上来。
看到满满两大车的粮食,还多出了十二个叫花子,姐妹俩也见怪不见了,知道陆宽又往家里招人了。
“娘子啊,为夫这趟进城,不但采购了必须的物资,还特意给你买了一份礼物呢!”
“哦?是嘛?”田薇薇十分惊喜。
“当然,进屋一瞧便知。”
陆宽跳下驴背,让常举鼎这帮人卸粮,自己则和田薇薇走向茅屋。
“芊芊,你也来吧,看看你姐的礼物好不好看。”
“噢。”
田芊芊也不知怎么的,现在一看到姐夫的眼神,心里就有些羞臊之意,总想回避姐夫的目光。
三人一起来到了屋里,陆宽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了田薇薇。
“娘子,自己打开看看!”
田薇薇笑着接过锦盒,很是小心地打开锦盒,一看到里面锃明瓦亮、静静摆放的五件银饰,不禁美眸圆睁,好半天说不出话,真像是被突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
“娘子,喜欢么?”
“夫君送我如此贵重的银饰,奴家自然喜欢!”
陆宽点点头,偷眼瞄了下旁边的小姨子。
只见田芊芊虽然也是满脸带笑,但眼眸深处,却多少有那么一丝失落之意。
“芊芊,你看,你姐有这么漂亮的银饰,你觉得好看么?心里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