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风!!!”
顾青云怒吼之际,声音几乎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与震骇!
他看着那化劲后期的同伴,生猛一枪劈来,下一息却像被某种无形之力当空拍碎,血肉炸裂、骨骼成粉,只余地上一滩残渣……连尸骨都难寻!
“是谁?!”
林月如也脸色惨白,几乎本能地向顾青云靠拢,眼神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山林阴影,鞭柄微微颤抖。
她自认心志坚定,可这一幕,却超出了她武道生涯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们根本没看到任何招式!
没有真气波动,没有暗器流影,甚至连一丝内力对冲的余波都未曾察觉!
吴长风就这样死了……
而此时此刻——
陆凡双膝跪地,满身血汗,浑身如筛糠般剧烈颤抖。
“呃啊……”
他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痛吟,面容苍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鼻腔耳孔中正有鲜血缓缓流出!
他抱着头,指甲深陷头皮,整个人仿佛被死神按住了神魂,正一点点剥离、撕裂!
“陆凡!!!”
林月婵陡然回头,心神猛地一沉,霎时间忘了与林月如的生死之战,身形一晃便扑向陆凡!
她看到了陆凡那几近崩溃的姿态,也看到了他眼中最后一缕残留的光彩正在迅速熄灭……
“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在动手!?”
她警觉地扫视四周,强提内力护住陆凡周身,但她心知——这不是常理能解释的敌人。
陆凡从没有这样失控过。
她从未见过陆凡如此痛苦、如此脆弱的模样!
“喂!你醒醒——你给我醒过来!”
林月婵抬起陆凡的脸,想要拍醒他,可少年只是低声咳血,眼白泛起,竟已近昏死!
“混蛋……你不是最会扛么?你才刚刚救了我……”
她声音带了颤音,双眸泛红,却强自按下情绪,屏气凝神将自身真气悄然渡入陆凡体内,试图稳住他的气息。
却在这一刻——
“嗡——”
陆凡怀中,一道碎裂的断甲忽然泛起淡金光辉,一道透明光芒骤然撑开,然后断裂。
林月婵一愣,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恢宏与古朴!
“这是……什么?”
她惊疑未定之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如潮水退去。
陆凡终于止住颤抖,却也如同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她怀中,五窍流血,脸色苍白得吓人。
而他的意识,已经沉入无尽黑暗。
林月婵有种预感:少年似乎在刚刚那一瞬间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空气一静,地面上只剩林月婵抱着陆凡,脸色铁青,浑身战意狂涌。
林月如和顾青云站在数丈之外,一动不敢动。
两人脸色极其难看,吴长风的死太过诡异,陆凡的重创更如神迹……
这一切让他们内心某个深处的恐惧被彻底引爆。
“顾青云……”林月如低声问,“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没有。”顾青云语气低沉,握剑的手满是冷汗。
“但我知道,这不是我们能触碰的领域。”
他看着林月婵。
林月婵此刻状态极强,寒毒也不知是除去了,还是暂时压制,气息通畅,仿佛一柄初生的利剑,锋芒毕露。
陆凡虽然倒下,但在他倒下之前的那股威慑,仍让顾青云心头发寒!
更可怕的,是那一瞬间“未知的力量”!
他不敢赌。
也不愿赌。
“我们走。”顾青云忽然低声说道。
林月如一怔:“你疯了吗?血玉髓还在她手里!你就这么走?!”
顾青云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如果你还想活着参加三年后的四宗大比,那就听我的。”
“这个人——”他看向陆凡,语气发紧,“不能再当作杂役来看待。”
林月如咬牙,眼神极度不甘。
但她也知道,刚刚那一瞬,他们面对的,不只是林月婵和陆凡。
而是某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可恶……”
她终究也低头,收剑而退。
两人最终消失于山林间。
——
林月婵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凡,眼神中情绪翻涌。
“你到底……承受了什么?”
她将陆凡轻轻放平,撕开自己的衣角,为他擦拭血迹,小心地护住他眉心的断甲碎片。
碎片刚一触碰,下一秒变成了粉末,随风消散。
然后,她在他身旁盘膝坐下,长剑横膝。
“你救我一次,我护你十日。”
她语气坚定,目光中第一次透出无法撼动的决意。
这一夜,山林无声。
只有岩缝深处,那一人一剑,静守少年魂归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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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密地出口前。
薄雾初散,天光透林,山峦绵延起伏如浪。
密地之外,早已人山人海,各方势力皆齐聚于此。方家、顾家、林家、吴家、镇武司……族中长老、执事、护法俱已到场,气氛凝重而紧张。
一块高台矗立在林间,由林家专门搭建。台上,一名玄袍老者负手而立,正是林家家主林震庭。
他白眉如雪,目光凌厉,声音雄浑地向众人宣布:
“今日。试炼正式结束。”
林震庭话音落下,场外顿时掀起喧哗。
“这密地中心每隔四年会出现一块血玉髓这种传说中的异宝,据说有一只不下通玄境界的巨猿守护——”
“那可是能够洗髓伐骨、助人突破通玄的天材地宝,必然会引起各方争夺!”
“你们说,谁能抢到?”
“还能是谁?我听说镇武司这次派出了四大化劲后期弟子,合击阵法甚至能与通玄一战,那赤血灵泉必定被他们夺了。”
“未必吧,顾家的二少爷顾青云也在其中,那个妖孽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一人便能翻天!”
“别忘了还有林家嫡女林月如、虽是林家庶出却是玄武门天纵第三的林月婵,吴家嫡子吴长风……那几人皆是这一代人中佼佼者,谁抢到血玉髓,才算真正得了这次机缘!”
镇武司所在的方位,一名黑袍中年冷哼一声,负手而立,正是镇武司分部统领“赵靖山”,通玄期的高手。
他面带傲色,看了一眼顾家方向,冷笑:
“等着吧,我那四位弟子,一个个都是化劲后期,阵法配合下连通玄都可搏杀。血玉髓,非他们莫属。”
顾家一名长老坐于另一侧,闻言冷哼:
“你那赵乾、曹宣、林恪也不过是勉强称得上‘后期’,若真论天赋,我家青云才是真正可破凡武桎梏的存在。”
“哼,巧舌如簧。”赵靖山面色不屑。
两方争锋,一触即发。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
“出来了!”
密地出口处,一阵波动自山门传出,光华流转,一道瘦削身影踉跄而出,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兵器袋。
“是——是方家的人!”有人认出。
那人满身伤痕,气息萎靡,正是方家年轻一辈中领头的高手“方源”,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在进去前还曾给众人卖地图,此刻却显得异常狼狈。
“方家小子,你可知道血玉髓落入谁手?”镇武司一名长老立刻问道。
方源脸色复杂,嘴唇颤了颤,最终艰难地道出一句:
“……赵乾,吴长风,死了。都死了……”
“什么?!”
“怎么可能?!”
镇武司、吴家众人神色剧变!
“不是说赵乾等人合击可敌通玄?怎么可能陨落?!”
“我家吴长风化劲后期怎么会死?”
“血玉髓呢?是谁得了?顾青云?林月如?”
方源面色发白,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缓缓摇头。
“不……是一个……你们从未想过的人。”
“是谁?!”镇武司长老逼近一步,眼中冷芒乍现。
方源抬起头,声音低沉,仿佛还沉浸在那一战的余震中:
“一个……杂役。”
全场哗然!
“杂役?开什么玩笑?”
“你说的是哪个宗门的杂役?谁能杀得了化劲后期?”
“你是说,镇武司四大弟子,折损三人,血玉髓被……一个杂役夺走了?”
“怎么可能!!”
……
而就在这时——
第二道身影走出,林月如,一袭红袍,绝美的脸蛋很是妩媚,此时不见往日笑容,显得很冷漠。
“林月如!”
“难道她得了血玉髓?”
林震庭快步迎上前:“月如,血玉髓之事……”
林月婵抬眸,声音平静如水:
“血玉髓,不在我手……。”
“我镇武司的人呢?”刚才问话的镇武司不死心,再次追问。
“赵乾、曹宣、沈舟三人皆死,镇武司只剩下林恪一人。”
她话音一落,全场震动!
“赵乾等三人……竟真的死了?”
镇武司一众长辈神色铁青,正欲发问,林月如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不信你之后可问里面活下来的林恪。”
随着出来的天骄越来越多,众人隐隐了解了密地内发生的事情。
“陆凡是谁?”有人低声问。
“我知道,是那个玄武门的杂役弟子,听说以前专门给人送水擦地、给药房收尸、扫雪劈柴的……”
“你说的……是他夺了血玉髓?”
“是他,杀了赵乾?”
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
而几位知情人,脑海中却缓缓浮现那一日传出的传言:
“有人骑着赤血蟒,从天而降,一人一针,对战三位天骄不落下风。”
“有人,斩赵乾,退顾青云。”
“那人名为陆凡。”
此刻,名字已响彻试炼之地,众人心中那道“杂役”与“凡人天骄”的鸿沟,被彻底撕裂!
“是林月婵,还有陆凡,他们出来了……”
这时,有眼尖的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