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振东在听到“吐血”两个字时,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什么邪祟,竟要如此害我关家!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顾羽没急着进去,下了车先是打量了一眼这关家大宅的门楣和布局。
这宅子的气运倒是没什么大问题,鬼气也感觉不到。
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抹玩味。
看来,这邪祟有点道行啊。
能把那阴邪气藏得这么干净,有意思。
关振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转头看向顾羽,声音都带上了一抹颤抖,恳求地说:
“顾大师,我那小孙女,已经被接回来了,现在就在楼上。还请您先出手救救她!”
顾羽淡淡地点了点头,也没多废话:
“带路吧。”
一行人跟着关振东,急匆匆地穿过雕花影壁,进了这复古的四合院。
这院子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修得倒是气派。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外。
房门刚被关凌风推开一条缝,一股子压抑的气息和淡淡血腥气的味道就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只见一张差不多快两米宽的粉色公主床上,一个小女孩正躺在上面。
此刻她脸色惨白,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额头上全是汗珠,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小身子不停地扭动着,想要挣脱什么无形的束缚。
顾羽眼神一扫,察觉到小女孩的手腕和脚腕上,都缠着布条,应该是被暂时固定在了床上。
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汗湿地贴在脸颊上,更添了几分狰狞。
床边,一个四十出头的雍容妇人正趴在床沿上,低声哭着,看那模样,应该就是宁宁的母亲了。
旁边一个穿着保姆制服的女人正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情绪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又晕过去。
而在床的另一头,则站着一个四五十岁,身穿白色卦衫的中年男人。
他左手托着一个黄铜八卦镜,镜面正对着床上的小女孩,右手则掐着指诀,眉头也是紧皱,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凝重和疲惫。
呵,这应该就是那个南城最厉害的风水师,何玉成了吧?
看他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八成也是被这邪祟给难住了。
那贵妇人一看到关振东他们进来,哭声一下子就拔高了,带着绝望和一抹希冀:
“公公您总算回来了!宁宁她快不行了,呜呜呜。”
关振东本来就因为孙女的病情心烦意乱,被他这儿媳妇一哭,更是觉得脑仁都开始突突地疼。
他老脸一沉,直接对着旁边的关凌风喝道:
“凌风!还不把你妈扶回房间去!让她好好休息!别在这儿影响顾大师施法!”
关凌风赶紧应了一声:
“是,爷爷!”
他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自己还在抽泣的母亲,声音温和地劝道:
“妈,爷爷已经请了顾大师过来,宁宁肯定会没事的。您先跟我回房歇会儿,这里就交给顾大师他们吧,啊?”
那贵妇人被自家公公那不怒自威的眼神一扫,心里再不愿,也知道此刻她留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
关凌风连拖带哄地,总算把还在抹眼泪的母亲给弄出了房间。
“妈,爷爷请来的大师,那可是有真本事的!宁宁肯定没事的!”
关凌风的声音在门外隐约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安抚。
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关振东沉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转向顾羽,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指着那穿着白卦衫的中年男人介绍道:
“顾大师,这位就是在南城的何玉成何大师,在风水玄学这一块,颇有建树。”
然后,他又忙不迭地对着何玉成道:
“何大师,这位就是从江城的顾羽顾大师,年纪轻轻,但本事通玄啊!”
何玉成其实早在顾羽他们一行人踏进这屋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
那气息不同于常人,也不同于一般的修行者,而是一种清冽纯净气息,却又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知道,这人的道行恐怕远在他之上。
此刻听关振东一介绍,何玉成连忙对着顾羽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几分谦逊和敬意:
“顾大师,久仰大名。”
顾羽也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眼神平静地打量了何玉成一眼。
嗯,这何玉成面相方正,天庭饱满,周身气息虽然不算顶尖强大,但也算清正平和,隐隐有功德金光护体。
这一生正气,比那个什么白学翁,可要正派多了。
二人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眼神交汇间,自有同道中人的默契。
何玉成见顾羽年纪虽小,但气度沉稳,心中更是高看了几分。
他转头看了一眼床上气若游丝的宁宁,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和惭愧:
“顾大师,想必关老爷已经把大致情况跟您说过了吧。”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抹凝重:
“现在这孩子是神志受损,而且,她七魄中的‘爽灵’一魄,已经被那邪祟给强行勾走了!”
“老道我本事有限,只能暂时稳住了宁宁小姐余下的魂魄,但它留在宁宁小姐体内的阴煞之气和怨气,老道我也难以化解。”
这邪祟当真如此凶悍?
看来这八百万,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羽一边听着何玉成的解说,一边眼神在床上的宁宁小脸上逡巡。
这小丫头此刻眼窝深陷,眼底一片乌青,小脸蜡黄,印堂更是凝聚着一团黑气,这都是典型的被厉鬼缠身之相。
更重要的是,她头顶、双肩那三盏阳火,此刻明灭不定。
尤其是头顶那盏本命阳火,最是黯淡,看来何玉成说得不错,这的确是失了一魄。
看来这邪祟,还真不是什么善茬啊。
等何玉成有些颓然地说完,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顾羽这才淡淡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何大师辛苦了,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护住她余下的魂魄,实属不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