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郑县令到了城门口,看见叶熙也在,就主动给她说了昨晚上的审问结果。
“叶东家,那几个人说,是有人告诉他们,应州云水县的富商多,尤其是你,所以他们就在流民里散播这些话,想聚成一股势力过来抢夺财物。”
“就这样?”
“嗯,就审出这些,他们也不认识那人是谁。”
这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应该没精力来找她麻烦,那这次又是谁呢?
正想着,又听郑县令说话了:“叶东家,你请了大夫在这里做什么?”
“这些报名的人都要检查身体,健康的人才会被录用。”
看着这些流民,郑县令也想到了他们长途跋涉而来,若隐匿疫病恐生隐患,叶熙这做法是对的,但剩下的人他觉得也该一并检查。
可县城大夫人手有限,他即刻传令各镇至少派遣两名大夫赶来支援。
而且流民久居草棚也不是个办法,眼下天气渐凉,若染上风寒极易引发群体性病症,恐生事端。
于是问道:“叶东家有没有办法能快速建立些临时住所。”
叶熙想了想,给郑县令推荐了救灾帐篷。
“什么样的帐篷,是营帐吗?”
“差不多吧,防风防雨、保暖性佳,搭建便捷,拆卸后还可重复使用。”
郑县令一听,还有这等好东西,大手一挥:“买!咱手头有钱。不瞒你说,今早刚收到州府文书,知府大人已知流民大量涌入我县,称会在钱粮上全力支援,还令未有流民进入的县出资协助。”
“这安排倒也公道。”叶熙颔首,“流民之事本就非我县独担之责,哪能让咱们既出钱又出力?”
郑县令在看过样品后十分满意,念及五皇子一直忧心舅父秦将军营地的情况,便想修书推荐帐篷。
他知晓叶熙名下有一家极快的物流,不仅可以送货还能传信。
于是询问叶熙物流详情,叶熙表示不太清楚,让他直接找大强询问。
郑县令找到大强,知道他是叶熙的心腹,便也没隐瞒,直接说明来意。
“我想寄信给五皇子,问他是否需要这种帐篷,不知信件多久能送到?”
大强一听有生意,立刻算起价格:“两日能送达,需五两银子。”
这价格虽高,却胜在神速。
见郑县令为军营物资一事奔波,大强顺势推荐了士兵专用的保暖内衣和羽绒服。
因飞星速达按趟计费,他索性打包了一顶帐篷、一套内衣和一件羽绒服,随信一同寄出。
五皇子收到物资后,立刻命人按图纸在府内空地搭建帐篷。
他让人提水泼向帐篷,水珠触布即迅速滚落。
随后又命人拆篷,侍卫们虽困惑却依令行事。
见帐篷拆装便捷、防水性极佳,五皇子大喜。
他又亲自试穿了保暖内衣与羽绒服,在这微凉的天气里竟很快冒出了汗。
心想:有了这些,舅父营中将士今冬就好过了!
郑县令收到五皇子的回信,展读完后激动不已。
信中盛赞他办事得力,命其购置一批帐篷与保暖衣物,发往北地边境秦将军处。
云水县流民住上帐篷时,北地秦将军也收到了同款物资。
得知又是外甥五皇子派人送来的,他感慨不已。
这些年靠着外甥屡屡资助军费,他麾下的将士才得以熬过苦寒。
想起此前送来能望数里之外的“千里镜”助他监察敌情,如今又有帐篷和保暖衣物解将士寒冬之困,秦将军眼眶不禁泛红。
一位副将见状感慨:“还是五殿下仁厚,陛下近年越发昏聩怠政,朝廷那帮人总找借口拖欠咱们的物资,唯有殿下惦记着咱们这些守边将士。”
“谁说不是?文臣们整日吟诗作赋,哪懂边防紧要?若殿下能……”
另一位副将话未说完,便被秦将厉声喝止,“休得胡言,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他心中虽有同样念头,却怕隔墙有耳,给外甥招来祸端,只能将话头强行压下。
云水县这边,除了选去做工的人之外,剩余人群亦需安顿。
郑县令给出两条路:一是分散至附近村落落户,二是去城外左侧荒地开荒建村。
因无人暗中挑拨,多数人选择进村定居,唯有曾被流民挟持的老者率族人表示愿意开荒。
细问才知,其族中之人多擅长皮影制作,农闲时靠进城表演为生。
住在县城附近既能方便去演出,也便于族中做工的年轻人往返归家。
郑县令皱眉道:“年轻人大多去做工了,你们能独自开荒建房?”
老者笑道:“大人莫看我等年纪大,开荒种地不在话下。房子可以慢慢夯土盖,家中有人做工有进项,不着急。”
叶熙得知后,觉得这老头还挺有魄力的。想到这皮影除了表演,还可以框裱后作为装饰品。
她打算让这些人制作好卖给自己,再转售给商城。
叶熙便建议他们若不想种地,可尝试制作装饰皮影,还拿出样品给他们看。
这些人看到后,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做了一辈子皮影,竟不知除了演戏还能框裱售卖。
有人灵光一闪:“我们这儿剪纸手艺也好,能不能也框起来卖?”
叶熙觉得这人脑子还挺活泛,现代确实有此类民俗装饰,既精美又具特色,当下便应下这门生意。
流民安置妥当后,云水县渐渐恢复往日繁荣。
此前流民抢劫之事人数太多,没法定责,县衙便对被抢商户给予部分补偿,以安抚民心。
一切又归于了平静,转眼年关将至,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
也日复一日的忙碌中,也鲜少想起现代的事了,对这个地方也多了几分归属感。
腊八节这日,叶熙带着宝批龙去芷兰雅舍去吃腊八粥。
却在店外遇见了红笺,她后来把更新曲子的事交给了其他人,所以几个月都未曾见过她了。
在她印象里红笺是个很有精气神的人,但此刻的她,整个就是一个大写的“丧”。
“红笺”,叶熙喊了她一声。
红笺闻言抬头,见是叶熙,脸上挤出一丝笑来:“叶东家,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