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秀兰早早的就起来,想帮忙做些早饭,到了厨房就看到宋葡萄在厨房忙碌。
旁边还有一些新鲜的排骨和蔬菜。
见到李秀兰的时候,立刻笑着问道:“你起来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做好饭就会去叫你们的。”
回想起自己的婆婆,会在自己每天早上做饭迟一分钟就骂自己太懒。
还会在大冬天的要求一定要保证她吃到的每一口饭都是热气腾腾的。
李秀兰甩甩头,把回忆甩出去,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住在我家,你就是客人。”
宋葡萄不在意的笑着:“怎么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呢?”
“而且那孩子还病着,你应该多陪孩子的,他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太打扰你们了。”
李秀兰心里有深深的愧疚:“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了。”
“那就让那孩子每天多笑笑。”
宋葡萄见到小孩子就喜欢的紧,看不得孩子受一点儿的委屈。
梁华音就是在现在过来的。
她打着哈欠,问宋葡萄饭好了没有。
“好了!马上好了!洗洗手就准备吃饭吧!”
宋葡萄回了一句:“今天做了南瓜粥,可要多吃一点儿,一会儿给青黛和涵琪也拿过去一部分。”
“好。”
梁华音一边回应一边洗手:“昨天带去的小米粥,她们说很喜欢。”
“那今天就多带一些。”
宋葡萄把东西给舀出来,叫着李秀兰:“孩子他妈,快把孩子叫醒去!”
“好!”
李秀兰立刻应了一声。
饭桌上,小根的状况比昨天好很多,还能回答宋葡萄的问题,逗的宋葡萄一阵笑声。
很快,一顿饭吃完,宋葡萄整理好梁华音要带的东西,嘱咐她一定要让两个孩子趁热喝。
李秀兰在一边羡慕的看着她们两个:“你们和他们的关系真好。”
宋葡萄发出失去诸葛肃以后这些年来最大的笑声,回了一句:“主要是,我真的喜欢这两个孩子。”
路上,李秀兰抱着小根,思来想去,问了一句:“梁姐,为什么你家只有你和你婆婆啊?”
“说来话长……”
梁华音叹了口气:“我家那口子,很早之前就没了,唯一的女儿,在我家那口子去之前就丢了。”
说到这里,一阵苦涩涌上了心头:“从此之后,家里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对不起,梁姐,我不知道……”
李秀兰万分后悔,要是知道的话,她肯定是不敢问出来这个问题的。
“没事……”
梁华音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李秀兰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才好。
直到见到赵涵琪和聂青黛,梁华音的情绪才又高涨了起来。
她兴奋的把手里的粥交给她们两个:“今天是南瓜粥!”
“梁阿姨,您这天天送的,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赵涵琪一边夸奖宋葡萄的手艺,一边感叹:“不认识你之前,我们两个基本上早上都是买着吃的。”
“害!”
梁华音开心不已:“你们喜欢就好。”
说着,她继续问道:“给孩子换什么药?我来吧?”
聂青黛应了一声,指了指柜台上:“梁阿姨,就那个。”
梁华音应了一声,过去拿好东西来到李秀兰的身边,让她掀起孩子的裤脚。
她一边哄着小根不要动,一边轻柔的给他把药给抹上包扎好。
然后,梁华音轻声开了口:“妹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带着孩子回原来的家吗?”
李秀兰沉默良久,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能有什么打算?就这么带着孩子,等孩子好了,走一步算一步,至于那个家,不回去的话,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现在老郑已经死了,也算是为死去的那个孩子报仇。
“那你……会离婚吗?”
梁华音问着李秀兰。
她家发生的事情实在是特殊。
“离婚……吗?”
李秀兰一直觉得,自己之前虽然穷了点儿,但家庭和睦,完全可以弥补这个缺点。
但老郑却将她的孩子偷换,让她痛苦了那么多年。
而后又将自己的孩子侵犯致死,她根本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但如果说离婚的话。
这个年代的人,轻易不会离婚的。
聂青黛丝毫不意外的觉得李秀兰不会离婚。
梁华音重重的点头:“妹子,离婚吧,和他割舍掉一切。”
“可离婚不是小事,别人会怎么说?”
“别人会怎么说不重要。”
聂青黛终于说了一句话:“不离婚的话,周边的邻居迟早指着孩子骂“杀人犯的种”,你愿意看他受这份罪吗?”
她本来不想劝的。
但看梁华音都劝了,她就想帮一把。
“况且,被杀的葵花还是你们亲生的。”
这是外人不清楚这件事情,只当葵花是抱养的。
如果外人知道的话,可能会被骂的更难听。
“可……”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
聂青黛的声音有些冷了起来:“好好想想葵花吧!”
葵花在别的女人身边养了四年,肯定叫了那个女人无数次妈妈,这时她在干什么?
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夜不能寐。
李秀兰浑身发冷,想起葵花死前攥着的那块儿染血的手帕,又想起孩子半夜惊醒时颤抖的哭泣。
而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间,葵花都会凄厉的质问妈妈:
那么多次,为什么不救自己?为什么轻信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帮助那个男人把自己扔进河里?难道自己就不是他的孩子了吗?
李秀兰猛地抬头,和葵花相处的那些画面像生锈的刀片,在她心口反复剐蹭,痛不欲生。
“这样的人,凭什么让你和孩子继续担惊受怕?又凭什么在地府里面,还挂着孩子爸爸的头衔?”
聂青黛又补充了一句。
为了小根,为了葵花,为了自己。
李秀兰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终于点了点头:“离婚……”
“可是……他已经死了,还能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