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时回到房内,脱力地坐在床边,想到到从昨夜回来的种种……
天一最后的问话……
秋时脑中闪过了一种可能——难道主上都知道了?
王妃……
天一的一句‘王妃’便已经表明了立场。
秋时脸色瞬时变得煞白,紧抿的唇毫无血色,只见她突然起身,不顾脚上的伤,快步走到陌寒枭的门口,垂首跪在门外。
“主上,秋时有错。”
所有暗卫被这一变故弄得一头雾水,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与凝重。
回想起昨夜直至今日,主上从未让秋时进去看过王妃,而是让天一照看,他们本以为主上是想让秋时好好休息,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般简单。
陌寒枭用温水细细地清理秦箐华脸上的血迹,换了脏了的被褥枕头,轻柔地抚过秦箐华的眉眼,眸光微沉。
秋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似乎没听到一般,只看着秦箐华昏睡的脸庞。
忆起她昏迷前看他之时惊慌闪烁的眼神,陌寒枭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竟让你误会至如此么?”一声低语,包含无尽的怜惜与悔意。
……
司空鹤与段天翔本在熟睡,便被孟飞段睿硬生生从床上拉起。
还未洗漱,只匆匆穿上外衣,就被拉到门外,看到跪在陌寒枭房外的秋时,司空鹤向段天翔看去,段天翔也向他看来,都看到了疑惑。
“不是……你们俩反应为何这么平静?”段睿拧着眉孤疑问道。
他本和孟飞一醒来看到秋时跪在陌寒枭房外,问了秋时发生了何事,但那丫头只是红着眼眶在门外跪着,什么也不说,十分着急之下才将他们叫醒。
司空鹤的反应平静,段睿和孟飞理解,但段天翔也是如此,段睿和孟飞再如何着急也察觉到了不对。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孟飞看向司空鹤。
司空鹤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回了屋。
段天翔看了一眼在门外跪着的秋时,再迎向孟飞段睿二人焦急的视线,“想弄明白就问主上。”
段天翔话罢便进了屋,唯留下满脸疑惑的孟飞和段睿。
此时天一手上端着药碗和热粥的托盘从楼梯口走来,经过二人身旁时微微点了点头,看到跪在门外的秋时,只是脚步一顿,亦是平静地在门口敲了门,“主上。”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主上,属下有错。”秋时红着眼眶看向陌寒枭,急忙道。
陌寒枭接过天一手上的托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秋时,便转身进了内室,天一关上门。
陌寒枭淡漠的眼神让秋时心中一沉,像是被抽了魂,肩膀微微耸动着,泪水一颗颗地砸在地上。
她抓住天一要离去的衣摆,泪眼朦胧地看着面色平静的天一,终是松开了手,什么也没说。
天一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看到秋时跪在门外之时,他已印证心中的猜测。
直到天一离开,孟飞段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到底发生了何事?
孟飞段睿拧着眉一同走进段天翔房内,段天翔没有继续睡,此时正手肘支着窗台看着窗外,见孟飞段睿二人进来,也不意外,似乎早料到他们二人会来找他。
“哥……”段睿刚出声。
“若要问秋时的事,便不必问了。”段天翔打断道。
“一句也不能透露?”段睿十分了解段天翔的性子,此时见他面色平静,便知道他如何不会说,仍不死心问道。
段天翔应了声,段睿失落地垂下眼,段天翔的目光落在孟飞肃穆的脸上,叹了口气,道:“主上并非不念旧情之人。”
他们都知道,主上并非无情之人,况且这六年来,秋时好几次都是豁出命地去救主上。
段天翔话已至此,段睿孟飞此时也已明白,秋时若非犯了大忌,主上的反应不会如此,其余人反应更不会如此淡漠。
窗外的雨势没有要停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下的让人心中愈发沉闷。
估摸过了一个时辰。
陌寒枭的房门再次打开,只见陌寒枭从屋内走出。
“主上。”秋时顾不得已经发麻的四肢,艰难地向陌寒枭挪动了身躯,恳求道。
几乎同时,司空鹤也出了房门,段天翔段睿孟飞也出了房门,看向面无表情的陌寒枭,正低着眸看着跪在脚边的秋时。
陌寒枭抬眼扫了一眼四人,便收回了视线,淡声道:“你有何话?”
秋时怔愣,明白陌寒枭没有打算避开在场的所有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曾与她患难与共出生入死。
秋时不知道陌寒枭的用意,只有司空鹤眸光复杂地看着陌寒枭,随后垂下双眸。
陌寒枭负手看着雨幕,并不催促,只静静地站着。
秋时咬了咬唇,朝陌寒枭俯首头磕于地哽咽道:“属下一错,在玉鸣山之时,不该传信给穆玲玲,告知主上的行踪。”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望向秋时,九个暗卫更是如遭雷击,在玉鸣山之时,秋时常会独自一人去采药,他们唯有担心她的安危但从未怀疑过秋时,在玉鸣山遭受的那两批埋伏,他们都不曾怀疑过他们之间会有人泄露主上的行踪。
“但在玉鸣山所受的埋伏,并非是穆玲玲所派。”秋时抬首又重重磕下头:“属下二错,不该将主上与秦姑娘的关系告知穆玲玲,也不该将主上赴秦商谈的事提前告知穆玲玲。”
孟飞掩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主上赴秦商谈的事在半月前才公示于众的,而两月前,他刚得知主上此次会作为大曜使臣来秦国,除了他段睿段天翔司空鹤知情,其他人并不知,而这事他也只告诉了秋时。
秋时的额间已经磕出了血,她似无感觉,只道:“属下三错,昨夜不该与穆玲玲联络,告知姑娘在小楼养伤,公主府里的公主是他人所扮。”
司空鹤看向瞪大双眼的孟飞段睿,孟飞的眼里早已一片红,段睿的眼中尽是不解。
秋时又磕了头,此时头部撞击地板的闷响与接下来的话语重重地敲在所有心里:“属下万死,若非属下所举,他们皆不会知道主上与姑娘的关系,更不会利用姑娘,在姑娘身上下弱阳散,来害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