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这冰天雪地的除了李老弟他们今天进城送货以外,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他们不可能有其他人救穆县。”
冯四海拍了拍杨球娃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有我们在,李老弟不会有事的。”
刘树生拥有一张轮廓分明的国字脸,眉宇间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质,平日里少言寡笑,此刻却难得地对杨球娃展露了认真的神色,缓缓言道:
“你们救的人是咱们武阳县新上任的县长,我不管李天元是被谁冤枉的,我自然会赏罚分明,追究到底。”
“谢谢刘局长,谢谢冯老板。”
李国忠和王大拿等人率先反应过来,那是心情大好,纷纷对刘树生和冯四海弓腰致谢。
有了刘树生的这句话,王浩又如何,派出所所长又如何,天塌不下来,李天元肯定会没事的。
杨球娃和庄必凡反应有点迟钝,心中不禁暗自惊讶:没想到,我们在路边随手援助的陌生人,竟是刚刚履新的县长。
“额不是在做梦吧?”
杨球娃伸手在庄必凡的身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庄必凡委屈巴巴地看着杨球娃。
“球哥,你,你干嘛掐我?”
“疼吗?”
“疼!”
“疼就对了,哈哈哈!”
杨球娃确定自己没有做梦,顿时心情大好,所有的烦心事全部都烟消云散,对冯四海和刘树生连声道谢。
“谢谢刘局,谢谢冯老板。”
“不用客气,你们先在门口等着,等我们面见完县长,咱们再去派出所找王浩要人。”
刘树生撂下这句话,便领着冯四海一行人,径直踏入了病房之内。
……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穆剑平已经转醒,正在询问孙怀仁有关女儿穆婉清和秘书小张的情况。
“孙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有轻微的脑震荡,小张断了两根肋骨。”
“回县长的话,确实如此,不过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会苏醒,只是张秘书可能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孙怀仁已经从马建军口里得知了穆剑平的所有信息,回答问题那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马虎。
“哦,对了。”
穆剑平好像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救我们的那三位小兄弟呢?他们去哪了?你们有没有留下对方的信息?”
闻听此言,孙怀仁脸色骤变,长叹一声,自责道:
“县长,这件事都怪我,是我把李天元当成了肇事者,还让他交了五百元的住院押金。这本是我的职责所在,可是,这件事被有心人恶意传播,污蔑李天元肇事逃逸,还惊动了派出所,李天元被王副所长带走了。”
“简直胡闹!”
穆剑平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那股长期身居高位自然流露的威严,即便不怒,也足以令人心生寒意。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位见义勇为的好同志,你们这是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黑白,你们这样做会寒了老百姓的心。”
“县长,这件事……”
孙怀仁还想解释两句,就见刘树生和冯四海等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县长,李天元同志的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新寺乡派出所的副所长王浩徇私舞弊,知法犯法,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把人提出来。”
“不用!”
穆剑平一看是刘树生这位专管公安系统的大佬来了,那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如此武断结案,还给好人扣上一个肇事逃逸的罪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咱们一起去派出所,我倒要看看这位王副所长究竟是怎么冤枉我穆剑平的救命恩人的。”
“穆县长,你还有伤在身,不易……”
孙怀仁刚刚开口,想要劝说穆剑平好好休息。
然而,他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穆剑平一个眼神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的身体我清楚,一点皮外伤而已,无关紧要。”
说话间,他已经下床穿鞋。
冯四海立刻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穆剑平身上。
这个年代的领导都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身上自带血气。
尤其刘树生,不仅当过兵,还是战斗英雄,退伍转业后才来武阳县任职。
穆剑平缓缓穿好鞋履,面色凝重,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清冷,对刘树生与冯四海等人沉声吩咐:
“你们几个随我去派出所。”
就这样,在穆剑辉的带领下,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朝新寺乡派出所而去。
……
新寺乡派出所。
冰冷而沉闷的审讯室内。
李天元佝偻着身躯,双手被冰冷的手铐紧紧地束缚,左腿无奈地自双臂间蜷曲穿过,整个人以一种极度压抑的半蹲姿态,僵滞在森严的老虎凳上。
王浩双腿不羁地横陈在审讯桌上,身子懒洋洋地倚着木椅的靠背,嘴角斜叼着一支燃着袅袅青烟的香烟,双眼微眯,透出一股子不屑与轻蔑,直勾勾地锁定了对面的李天元。
他的身后站着张大喜和王香兰,旁边的木椅上坐着一名身穿制服的青年人。
三人形态各异,表情不一。
有戏谑、有嘲讽、还有幸灾乐祸的狞笑。
尤其王香兰,看到李天元那狼狈的模样,心中更是痛快无比。
“李天元,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王香兰双手抱胸,趾高气扬。
“老娘说过要让你把牢底坐穿,今天你栽在我们姑侄手里,你就等着在牢里过完下辈子吧。”
李天元没有搭理王香兰,而是目光如刀地盯着对面的王浩。
“王浩,你竟敢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枉顾法律公正。你敢胆大包天地让不相干之人踏入这庄严的审讯室,你可清楚,你的所作所为究竟意味着什么?莫非,你真将自己当成了那能够翻云覆雨、遮蔽天日的不二主宰?”
“为何不能?”
王浩扬起手臂,展开五指,挡住头顶的电灯泡。
“到了这里,我就是天,你若是觉得这种招待方式不过瘾,我可以换另外一种招待方式。”
“哼!你也就这点本事,无能的匹夫。”
李天元冷哼一声,嗤笑道:
“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会用上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呦,没想到你的这张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倒是让我小瞧了。”
王浩收回桌上的双腿,丢掉手中的香烟,抓起桌上的橡胶棒笑眯眯地朝李天元走去。
“你不是懂法吗?你不是喜欢跟我和我姑姑作对吗?来呀,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能救你。”
“浩浩,打他,给我狠狠地打他,给你表哥报仇。”
王香兰指着李天元无能狂怒,今天她誓要把之前的憋屈全部讨回来。
王浩轻轻一转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姑,您就放心吧,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就是这里的天。”
语落!
他便抡起桌上的橡胶棒,重重地朝李天元的肩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