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西冰原的风穿过天枢阁飞檐,在演武场的青石砖上卷起细雪。龙坤握剑的手掌悬在半空,断水剑的剑穗垂落如星链,剑刃上的龙鳞纹突然泛起微光——那是真龙血脉与北斗星力共鸣的征兆。他凝视着掌心,金色纹路中浮出细小的星篆,笔画间流转着天枢星的银辉,正是血脉品阶的显化:“一品零阶”。
“当啷”一声,天玑阁主手中的剑鞘落地。这位掌管兵器铸造的老者瞪大眼睛,望着龙坤周身若有若无的星芒:“阁主,您的剑势变了。从前断水钊出鞘如惊鸿掠影,此刻却似北斗垂落,每道剑气都暗合星轨。”
龙坤没有回应,手腕轻转。断水钊划出半弧,剑气并未如往日般割裂空气,而是化作淡淡星芒,在地面熔出液态银汞般的轨迹。待银光凝结,竟呈现出北斗七星的图案,每颗星子中央都嵌着细小的龙纹,随呼吸明灭。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的血脉之力不再如蛟龙翻江般暴戾,而是像星河流转,自有韵律。
二、剑冢试炼·星髓引共鸣
剑冢的青铜门在积雪中吱呀开启时,七十二柄阁主佩剑同时发出清鸣。龙坤踏过刻满剑痕的石阶,剑穗上的星砂结晶与剑冢内的剑意产生共振,发出蜂鸟振翅般的颤音。最深处的石台上,初代阁主的断水钊残片突然腾空,残刃上的缺口处溢出星髓之力,在空中勾勒出祖师创剑时的虚影。
“一品零阶……”龙坤轻抚过布满裂痕的石壁,指尖掠过之处,斑驳的护剑咒文如萤火苏醒,“原来真龙血脉的品级,是天地对护剑者的试炼。”
当他运转功法时,剑冢顶部的北斗星图骤然亮起,百万道星轨从天而降,在地面织成迷宫。断水钊发出龙吟,自动出鞘飞入星轨。龙坤凝视着剑光穿梭的轨迹,发现每一次转折都暗合北斗的“天枢旋斗”之妙,剑气擦过石壁时,竟将千年冰棱震成星砂,却未伤及任何一柄沉睡的古剑。
“阁主,剑冢的护剑阵……在自动推演!”天玑阁主的声音从墓道传来,“历代阁主佩剑的剑穗,都在指向您的方位!”
雪原的狼嚎传来时,龙坤正在剑冢外的雪地上刻画星纹。二十道幽蓝身影踏碎冰面扑来,冰原雪狼的瞳孔里流转着灭魂咒光,爪牙上凝结的毒霜甚至能冻结剑意。他站起身,断水钊在掌心发烫,剑刃上的龙纹突然清晰如活物。
“小心毒爪!”天璇阁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鱼鳞剑甲在雪地划出冰痕,“这些畜生被巫脉炼成了毒尸!”
龙坤却仿佛未闻,单手持剑而立。当狼群扑到丈外时,他眼中突然泛起星芒——那是真龙血脉赋予的“星轨洞察”,能看见对手行动轨迹中的薄弱点。断水钊出鞘的刹那,不再是凌厉的剑光,而是化作五条金芒小龙,分别咬住雪狼的咽喉、前爪、尾椎。
“叮——”
剑刃与毒爪相撞的脆响中,雪狼身上浮现出北斗纹路,幽蓝毒光如沸汤遇雪般消融。龙坤足尖轻点,剑光连闪七次,七头雪狼在星芒中化作冰屑,其余雪狼竟吓得伏地不起,瞳孔中的咒光彻底熄灭。
天璇阁主怔住了:“阁主,您的剑……竟能净化邪祟本源?”
龙坤凝视着断水剑,剑刃正在吸收残余的毒雾,龙鳞纹愈发明亮:“不是剑在净化,是血脉中的星髓之力,在呼应北境剑脉的本源。”
深夜的星髓池泛着冷光,龙坤盘膝而坐,掌心的“一品零阶”星篆却始终停留在零阶。祖师虚影突然从池底升起,斩天剑残片在手中流转着北斗星辉:“真龙血脉分九品,每一品都是天地法则的具现。一品零阶看似最低,却是让你领悟‘以星为引,以剑为介’的根基。”
“可为何始终无法进阶?”龙坤皱眉,“弟子能感知到血脉中的力量如汪洋,却无法完全掌控。”
祖师虚影望向星髓池深处:“去剑冢最深处的‘北斗星渊’。那里封存着初代阁主与星兽战斗时留下的剑意,唯有在纯粹的星轨之力中,才能领悟一品零阶的真意。但切记——”虚影的目光骤然凝重,“星渊中的剑意没有善恶,稍有不慎,便会被星轨反噬,沦为天地力量的傀儡。”
星渊入口在剑冢最深处,推开刻满星图的石门,扑面而来的剑意如万箭穿心。龙坤只觉双目刺痛,视野中满是漂浮的星轨,每条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他咬碎舌尖,以血祭剑,断水钊发出清越剑鸣,勉强在星轨风暴中撑开一片空间。
“吼——”
深渊底部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咆哮,一头由星砂凝聚的巨兽破土而出。它周身缠绕着北斗七星的光带,每只足蹄踏碎星轨,都会引发空间裂缝。龙坤瞳孔骤缩:这是初代阁主记载的“星轨兽”,躯体由天地剑意凝成,专门试炼护剑者的道心。
断水钊劈出的剑气刚触碰到星轨兽,便被吸入其体内,反而让巨兽身上的光带更亮。龙坤连退三步,后背抵在星渊石壁上,掌心的星篆剧烈发烫。就在星轨兽的巨爪即将落下时,他突然想起祖师的话:“顺应星轨,借势而为。”
他闭上双眼,将真龙血脉融入脚下的星轨。奇迹发生了——星轨兽的动作突然变得缓慢,每条星轨的运行轨迹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昼。断水钊化作流光,顺着星轨兽眉心的弱点刺入,星砂躯体轰然崩解,却在消散前,将一道纯净的星髓之力注入他的血脉。
当龙坤睁开眼,掌心的“零”字星篆终于泛起微光,如同破晓前的启明星。
从星渊归来的次日,龙坤独自登上观星台。极西冰原的方向传来邪祟的嘶鸣,他望向地平线,断水钊在手中轻轻一颤。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手腕轻挥,一道龙形剑气便划破长空,如金色巨蟒般向极西飞去。
千里之外,正在雪原巡逻的剑修们目睹了震撼的一幕:剑气掠过之处,百年积雪瞬间蒸发,露出地下蜿蜒的剑脉纹路。更惊人的是,那些潜伏在冰缝中的西戎巫咒,竟被剑气震得支离破碎,连冰原底部的邪祟巢穴都崩塌了三尺。
“阁主!星盘疯了!”天权阁主抱着算剑冲上观星台,算剑上的星轨疯狂旋转,“北境三十三处剑冢的护剑阵全部自动启动,就连西戎边境的邪祟异动,都被剑气震慑回退了十里!”
龙坤望向掌心,“一品零阶”的星篆中,“零”字已完全点亮,边缘浮现出细小的阶位纹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龙血脉的九品之路,每一步都需以剑心为引,以星髓为粮,在护剑的征途中不断蜕变。
是夜,星髓池底,祖师虚影望着龙坤房间透出的剑光,斩天剑残片上的断水钊纹路悄然变化——九道星纹,正为即将到来的品阶蜕变,默默积蓄着开天辟地的力量。而龙坤握剑的手掌上,星篆光芒与断水钊的龙鳞纹交相辉映,如同北斗七星在人间的投影,照亮了北境剑道的漫漫长路。